第一百四十九章 关于赛门的计划

忙碌起来的时间总是风中急走的流沙，在太阳东升西落之间流逝，在日复一日的实验中溜走，朝阳在不经意间就会化作西边的昏黄。繁星不不注意的时候便会高挂长空。

实验室里面的时间观念是比较薄弱的，在永生不朽的欲望之下，冰冷的仪器不会因为时间的流逝而疲惫停止，柔弱的少年并不会因为身体逐渐枯槁而被善待，阳光无法进入这个钢铁铸成的城堡，正如被污染的人心一般黑暗，关于这个实验室的一切无论是人或是机器都是同等冰冷的。

这个冰冷的房间常年见不到阳光，只有那冰冷刺眼的白炽灯带来光明，比灯光更让人觉得寒冷的是里面进出的每一个白布人，每个人都是低头操作着仪器，记录数据，没有人的声音，连脚步都轻的不似真人。

压抑，沉闷，毫无生气，这是我第一次加入这个实验团队的感觉，往常我和老师一起做实验的时候遇到关键问题也会讨论，互相提供意见突破难关，但是这个实验室里面只有被贪念欲望驱使的机器傀儡……

我曾问过我的助理，为什么这些人彼此间不交流，助理和我已经算是熟络了，我知道他叫莱文，莱文当时取下了头上的白布，我看到了他半透明的皮肤，以及皮肤下微微跳动的血管，脸上还有着类似鱼鳞的物质，以及下巴像鳃一样一张一合的东西。

当时头顶的白炽灯光像是穿透了他的皮肤落入了我的眼睛，扎的我的眼睛微微不适。莱文见到我的反应并不意外，他把白布重新裹上后才告诉我，白布人可能是为了争取每一分每一秒让自己变成这样的实验能收获成果吧……付出变成怪物这辈子都无法见人的代价了，怎么会甘心一无所获……

“博士，您该吃药了。”身边传来莱文的提醒。

我放下手中阶段性的实验结果报告，扭头看向莱文，他手里端了一个方形塑料托盘，上面有着我的药和一杯温水。拿起药就水喝下，戏谑的笑着问他，“赛门教授不会真的良心发现让你来当我的助手吧。”

“我……”白布人扭头看了看周围零星的几个白布人实验人员，眼神中是淡淡的犹豫，是闪烁躲避的星，末了又变得坚定，他开口到，“晚一点我送您回去吧。”

大概理解了，他有话和我说并且不能在这个地方说，我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他的提议。将喝完的热水杯子放回他手里的托盘。

目光望向一边躺在白色病床上的亚瑟，少年依旧是昏迷状态，借着呼吸机微弱的呼吸着，唯有室内冰冷的机器声提醒着我，他还活着。

我并不敢表现出太过于关注亚瑟的样子，这样会导致我两个人一同暴露在危险中，如果能跑还好说，关键是现在跑不了。而且最近也一直没有见到赛门的人，他好像一直在忙碌着什么，连带着这个实验室的白布人都少了很多。我猜可能和海上学术交流有关系。

“亚瑟船王一直没有醒过吗？”我来这儿操作试验也有几天了，但是亚瑟始终像个洋娃娃或者睡美人安然的沉睡着。不对啊，我让莱文更改了试剂的量，应该对他来说负担小了很多啊，不至于醒不来了吧。

“之前有醒过的，但是这段时间确实没见到亚瑟醒过。”莱文如实回答，手上动作不停，用电脑敲着像密码一样晦涩难懂的学术符号。他在忙着更改实验报告。

醒过吗？我垂下眼睛看向亚瑟，双眼轻眯，扯了扯嘴角，笑的皎洁，我抬脚轻声走到亚瑟的病床前，俯身假意检查他身边的机器，轻轻靠近他的耳朵，梦话一般呢喃低语，“亚瑟，你不会是在躲着我吧。”

“嘀嘀嘀……”机器声音检测的声音好像漏跳半拍，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看到亚瑟依然是一副安详沉睡的模样，我把他白色的被子向上拉了拉。起身离开亚瑟身边。

“莱文，下班啦。今天放你半天休息。我要回去补觉了。”我用卷起来的文件敲了敲莱文的肩膀，然后可怜的文件就像是被抛弃的孤儿被我丢到了一边的实验台上。

莱文保存好资料，收起电脑跟在我身后一同离开了实验室，踏出实验室的那一刻我觉得空气都要清新许多，空中淡淡海洋的气味洋溢，我没有回到房间一路走向了海神之子号最前端的木制甲板。

甲板正对着浩瀚无垠的海洋，蔚蓝色的海水在阳光下闪烁着盈盈波光，看起来温柔又绚丽，但是这风就不是温柔的了，一些凌乱的头发随着风在空中胡乱飞舞，抚过脸颊的时候带来些许痒痒的感觉，我抬手把些许散乱的头发别在耳后，靠着船舷边的铁质栅栏，抬眼望着莱文，等着听他想和我说的话。

“博士，是关于这次学术交流的，赛门教授找到了一个祭坛认定关于永生的秘密就在祭坛上，但是靠近祭坛有很多怪鱼守着，赛门教授想用人命去填，由此拿到祭坛上的宝物，我们本来也是支持他的，但是一想到那么多人命要交代在哪里，就觉得良心难安由此一部分也觉得科学研究也不该伤害无辜人的生命。”

“所以呢，你们告诉我这个是什么意思。你们想做什么，想救下所有人？还是什么都不做只用想想，来证明自己与其他人不同有良心？”我木然的看着他，话说的毫无情面，把实验服外套拢了拢，感觉暖一点，让体温不在有那种不停流逝的感觉。虽然我大概明白他们想的是什么，但是还是要她们给我说清楚。

莱文看到我的反应踌躇了一下，目光悠长深远一瞬间如黑洞空洞，透露着让人沉闷的无奈，似有痛苦，似有哀愁，“是的，博士，您说的对，我们什么也做不了……但是我们也想能做点什么。我们最初的本意是造福人类，可为什么……为什么……”

我看着莱文在我面前的神色越来越痛苦，可能处在精神崩溃的边缘了，他发泄似的不停的抓扯自己白布，想抓扯住自己透明的皮肤，痛苦的像是要将一层皮都撕下来一样。

“好了。”我出声打断他手上的动作，神色淡淡的像是看着没有生命的死物，“如果你是赛门派来试探我的那毫无意义，我认同赛门用生命换取目的的极端的方法，但是我更喜欢用最小的伤害换最大的收获。他做什么和我没有多大关系。在我眼里他用人命换祭坛上的东西，只是蠢罢了。如果你们是真的想拯救自己良心，能救你们的人不是我，是里面那位……”我抬手指了指实验室的方向……并没有说清是谁，聪明人自然懂，要是试探我的我就说这个人是赛门就行了，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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