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想 过眼云烟

我不得不提的是，亚瑟的血对我来说真的是个非常好非常好的东西，堪比一切我需要吞的药物和一切注射药剂，对我来说连身边的人面鱼灯能给的恢复力，都不如他温热甜腻的血液。

在恢复人类身体的第三天我已经能正常的行走了，过于敏锐的五感让我听到了一些浪花一样层层叠叠的造谣，无非就是我和亚瑟消失那两天，最后两个浑身湿透出现在大众视野的情况。

不过他们都不敢在亚瑟在的情况下讨论就算了，在我睡觉的时候讨论属实就下下策了，因为我绵浅梦多，与其说是睡觉不如说是在半梦半醒之间挣扎，他们讨论的我也听了个十分之六七吧。

如今的我已经习惯在花园里面散步了，我需要输液的时间也短了起来，这让我身边的医护人员震惊了好长一段时间，包括我身边那温柔的小护士也被震惊的话多了起来，因为这根本不是正常人的恢复速度。

我还是随意的走在花园里，没有带人，阳光温柔，落在身上似乎带着暖暖的力量，空气中海风与花香的味道交融，像是有意无意的轻抚发梢。已经花了点时间记下来了每一段路走几步是什么样的，简单来说，我在脑海中建立了一个地图，而我则是走在意识的地图之上。

前面是花园的花坛，我伸手去触碰那园中的枝叶，风温柔抚过手心的凉意，抓不住，触碰枝叶的粗糙从指尖传递向上，不知道来自哪里的花香，意识中的黑暗让我不曾仔细的感受过的一切，都是如此的新奇。

身后脚步声靠近，我听出是亚瑟的声音，但是并没有回急着头，我沉迷着关于以前我不曾注意的触碰，一只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肩，我抬手抓住他缠着纱布的手腕，一个过肩摔将他摔向前面。

少年似乎惊到了，但是飞快的调整好状态，找准重心稳稳的落在了我前面，我抓着他的手，感觉他并没有被摔花坛里，淡淡的放开了，有点累，果然还是不能做剧烈运动。

“你……珂乐。”亚瑟有点惊讶的声音传来。手上束缚被松开，那揪着胳膊不适应的感觉一下子消散了。

我笑的有点开心，但是依旧疲惫，今天的心情很好，阳光也很温暖，像是终于投进了这一副干枯的身体，我好像触碰到光了，在一片黑暗中唯一一次感觉到身体中的寒冷散了点。连说话的声音都带着笑意。

“你是在惊讶我摔了你，还是在惊讶我恢复速度。”

“才三天……怎么做到的。”少年的声音回复了以往神色自若，刚刚的一瞬间惊慌烟消云散，像是未曾出现的模样。

“你说呢……”最近的笑容意味深长，又像是清楚明晰。

“我的血……”亚瑟声音略带少许的疑惑，但是更多的是明确的指向了原因。

我点了点头，事实证明我还是更像那种毫无人性的怪物，人鱼的血能给身体带来如此强大的恢复力，如同枯木逢春的生生不息，那衰败枯萎的感觉在腥甜血液的浇灌之下悄然退下，我大概体会到了塞壬的诅咒了。确实令人痴迷且疯狂……

不过……我都是这样了，那要是真的海妖对上亚瑟，我淡淡的笑着，嘴角弧度温和，明媚之下暗藏些许复杂的情绪，“等医生允许我做强度更大的运动的时候，我两打一架吧。以我失明的状态来。”

“为什么……”

“我对你同样好奇，船王大人一人千面，从来没有一天在我面前展示过真正的自己，无论是言行举止还是行为能力，我不得不佩服，你在曾经那柔弱的外表装饰之下，完美的演技。”

有风走过，眼睛上的薄纱吹的有些许蹭着脸颊的痒意，发丝随着风和衣摆飘动，披散着的长发偶尔也会蹭到手腕，像是神明无声对我这个恶魔的试探。

“那等你好起来再说吧。”亚瑟声音淡淡，像是默认了我的说法，前面声音平和，给人安宁如同寺庙中的诵经声。沾染神性……“总看你在这一方花园里走动，想去海边散步吗。”

其实挺想去的……但是我没去过海边，我真去到哪里就是真的再一次走入了黑暗的世界，每一步都是被不可控制的危险笼罩。我不知道该怎么搞，沉默不语……

亚瑟像是看出来了什么，“手伸出来……”

“干嘛，你要咬回来？”我嘴上说着，还是伸出了手，主要我觉得他不至于真咬我一口，手中被放入了一个带着凉意的金属圆柱物品，我下意识的抓住了。一股温柔的牵扯从手心传来……

少年声音温和，“别害怕……跟我走。”

速度不快，我每一步都能走的挺稳当的，我在想我拉着的这个东西好像是他的黄金竖笛……记忆中第一次见他，他也是抱着这个金属竖笛，略微觉得有点重啊……所以表面音乐家，实则撸铁……高手？离谱……

“在想什么……”少年的声音从前方传来，相伴而来的还有隐约的海浪声，风吹浪花的声音既熟悉又陌生，黑暗的世界中，恍惚能看见了海。

“我在想你当初为什么没有认出我……”我随口找了个想法……

少年的脚步停下来了，似乎是到了地方，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海浪声卷的他的声音些许的破碎恍惚，他说，“因为时过境迁，因为沧海桑田……”

“我觉得是因为你不爱我……”我笑的些许漫不经心，总觉得西塞尔总能认出我，也许是她爱我吧……无论我变成什么样，她总能找到我并且和我掐的你死我活，我觉得这个理由有点不对，西塞尔认出我到底是爱还是恨，我自己也不太清楚，总觉得这话让人误会，无奈又继续回答。

“你也不够恨我……对你来说所有人都是沧海一粟，一些短暂的交错，你从来不会过多的去在意。而我也好，他们……也好，不过是你浩瀚如海的双眼中，几滴水罢了……”

手中放开了他的竖笛，仿佛卸下了多么沉重的负担。手心空落落的，心中却像是一下子卸下了承重，无比的舒畅。“阿乐对你来说，不过是海洋中一颗较为独特的水，像极了现在的冒险队，并不是沧海桑田，时过境迁。而是真正的过眼云烟。”

“和我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吗……”亚瑟声音与海浪声交融，低沉略带被风吹凉的沙哑感觉，像是有很多的情绪和故事都被他藏了起来，关于他的事他并不想过多的提起。

是，我两个都清楚的明白，昨日之日不可留，我们回不到过去，岁月是种无解的结，我们彼此清楚的知道互相都不会选择回到过去。

“所以船王大人看起来温柔无害，实际上你才是最无情的那个人。”是吧？反正我觉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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