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再一次醒来

虽然进入了夏天但是由于岛国地理位置靠近海的关系，这里并不热，是一种适合度假修养的气候，偶尔庄园中有海边跑进来的风，吹动茂盛的树叶，沙沙的作响，像是感叹于自然赐予的清凉，是阳光下兴奋的耳语。

金发少年坐在遮阳伞的阴影之下，阳光匍匐在他的脚边，他目光柔和是光芒之下的海洋，波光粼粼，带着蛊惑人心的美丽，手中的茶已经没了小半杯，在茶香萦绕的时间中，他安静的聆听了关于麦奇尔教授眼中的珂乐。

听上去，也不是一个讨人喜欢的姑娘，不过圣罗兰孤儿院……倒是一个熟悉的地方，珂乐偶尔会在哪里任教，他曾经和她去过那里。在哪里还遇到了她的哥哥姐姐……

如果是带血缘的那两个人应该是海妖族后裔了。所以母亲猜的不错，海妖族确实还有在陆地上活着的人，并且貌似他们的内部关系更不好，珂乐现在听起来就是即虚弱又危险的人物，亚瑟抬起头，温和平静的视线落在了坐在斜对面的麦奇尔教授。

“这样听来，麦奇尔教授对于珂乐的了解也是少之又少的。”亚瑟托腮，目光幽幽的被周围植物沾染上绿色。

“我直觉认为，船王大人应该是比我更了解她的人。”麦奇尔反问，珂乐的所以朋友对她的了解都很片面，毕竟她也没什么朋友，但是他觉得亚瑟应该是例外。

“顾杰怎么死去的，教授您知道吗？”

“不清楚……军队生活那几年发生的事除了内部人员都不清楚的。她对于此事也是闭口不谈的。”

教授感叹着目光悠远，顾杰也是他带大的孩子，他的离去一直也是教授心中的一道伤，葬礼是他一手操办的，连尸体都没有的衣冠冢，站的都是白发人送黑发人……那个事后他就带着珂乐淡出那个充满痛苦的地方了。不过……似乎有什么一直牵扯珂乐不让她离开。

“有调查过她进入教堂孤儿院之前的身份吗？”

“圣罗兰教堂的修女，对珂乐的事都是不太清楚的，关于所有珂乐的资料，包括年龄都是空白的。”

亚瑟沉默了，已经过去了几十年的事情，本就不太好查，知情人是否还在世都不一定，但是麦奇尔能提供给亚瑟那么多的信息，他已经觉得很知足了。

“其实，过去的都不在那么重要了，船王阁下，您知道这些事也没有多大的用处，时光不会倒流，死去的人不会再回来，受过的伤终将结成疤。况且你和珂乐应该是一类人……我想你们是排除在时间法则之外的人。你们应该更懂这个道理。”

麦奇尔声音淡淡的，述说着他用一辈子才明白过来的道理，他相信珂乐也是懂得，只是从来不愿意面对事实，曾经她站在十字架之前嘲笑他将一切希望寄托于无望的东西，如今她也同意成为了她曾嘲笑过的人，可能这就是风水轮流转，天道好轮回了。

亚瑟保持着轻浅的笑容，并没有接上麦奇尔教授的话题，既然珂乐和麦奇尔认识那么久，能看出什么也是不意外的。之后他只是和麦奇尔坐在哪儿聊了一些有的没的的话题。

下午茶时光就在两个人的言语以及渐冷的红茶中结束了，今天下午的亚瑟是特意的腾空了时间的，塞布丽娜替他招待冒险队的孩子们，一行人已经去游乐园了还没有回来，亚瑟觉得可能要抽出时间亲自带冒险队出去玩一趟才行，不然就太失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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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感受醒来的时候，我的脑袋是一片空白的，头脑中有着清晰的滞涩感，像是被什么东西抑制住了思维，做过多的思考就会很累，这一次，我好像睡了很长的时间，比我以前任何一次的昏迷都要睡得久……

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面是我那如同小丑戏剧又可笑的人生，而我在其中只是一个任由命运把玩的布偶，心脏传来的沉闷感让我觉得很不舒服。我好像努力的斩断了那些禁锢我的丝线，亲手戳破了我为自己构造的希望泡沫，仔细的捡起了那破成碎片的记忆，用颤抖的被划得鲜血淋漓的手，将一切埋葬在了心底的最深处。

睁开眼的时候，眼睛并没有透入光亮，世界是一片像是黑色的朦胧，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在梦里，但是耳边越发清晰的声音，却提醒着我，我确实醒了，我想起我昏迷之间醒过一次，也是这样一片黑色的朦胧，只有声音提醒着我我是醒过来了的。

我试着动了动手指，指尖接触被子的绵软，大概理清楚情况了，我可能失明了。耳边的是一群陌生人的声音，我并不熟悉，这里是哪里我也不清楚，隐约记得自己在醒来一次的时候听到了安菲特里特和亚瑟的声音。

挣扎着无力的身体试图坐起身，人群似乎注意到了什么，嘈杂了起来，有人扶住我手臂了，还替我放好了背后的枕头让我可以靠上去。真的很累，连撑起身这一个简单的动作几乎都抽走了我所有的体力。

感觉到被子上被晒的柔软而温暖的部分，我伸出无力的手去接住那一抹温度，手上的好像是输液管牵扯的我的活动很受限制，我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然后就是一声声恭敬的，船王大人……

亚瑟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安静的坐在床边的人，一双眼睛已经睁开了，但是没有任何焦距，像是两片失去生机的湖水，她脸色非常的苍白，是在阴影之下躲藏的易散的灵魂。

深深的叹气声……响起，我听到了亚瑟屏退其他人的声音，房间一下子安静下来了，也好，刚刚真的太吵了，然后是渐渐靠近的脚步声，我下意识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但是依旧是朦胧的黑色的。

我知道他在我身边，也知道他认出我了，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下意识的勾了勾嘴角，张了张嘴，嗓子不舒服，声音沙哑低沉，并不好听，我对他说，“天气真好，睡了好久，终于醒了……”

“阿乐……”

“嗯……”

“好久不见……”同样的话，两个人的声音同时在这寂静的房间响起，这莫名其妙的默契，让两人都陷入了更为默契的沉默，房间中的声音都被心跳检测器的滴滴声占据。

亚瑟凑近面前的人，摊开的洁白的手心，在无神的双眼之上，轻轻的晃动，近的几乎都要碰到了面前之人的睫毛，但是依旧换不来任何的反应。

“应当是，看不见了。”我在一次出声，打破了沉默，感觉到了淡淡的栀子花味在鼻尖若有若无的飘过，我猜应当是亚瑟离我很近了，可能是在试探我的双眼吧……

“你怎么知道……”

“我在浓烈的人面鱼灯当中，闻到了淡淡的栀子花香味……猜了下，你是在看我的眼睛是吗。”

“嗯……”少年沉静的声音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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