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后来每个起风的日子里,纪解辰一遍又一遍的回忆着和她的初见,灯火摇曳的红烛罗帐,少女强装镇定的手惴惴不安地抓着衣角,害怕吓着姑娘的他刻意压低声音,一字一字吐字温和地对她道:“沉香,是吗?” 大红盖头下传来姑娘温柔的低笑,几秒钟后,纪解辰听到了他此生从未听到过的,最好听的声音。后来每每听到耳边传来沉香温柔的笑声,纪解辰总是在想,可能就是在初见的那一秒钟,他从心底里,就已经想此生只守着这个姑娘到白头了。
元和九年,一位身着暗红色金纹的老媪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桂花巷里,终于在一家门头有些褪色的人家前停了下来。门头上用烫金文题写着“ 柳家”。 老媪轻咳一声,敲开了柳家的大门。
前堂,老媪模仿着前面引路家丁的姿势,装模作样地对着梨花椅上的女人作揖。见女人不说话,老媪自顾自说道:“柳家夫人,你看看,和纪家联姻,那可是天大的好事。纪家可是长安城数一数二有头有脸的大人家,虽说咱们柳家条件也不差,但终究比不上纪家家大业大,您说是这个理儿吧?”
梨花椅上的女人穿着素色衣裳,拈着手上的清茶,眼睑笼在阴影中。老媪看女人一言不发,仔细眯了眯眼,发现还是看不清女人的神情。狠了狠心,继续说道:“柳夫人,您要好好想想,和纪家联姻,这可是求都求不来的机会。要是搁在平时,城南城北那些有头有脸的人家,肯定都挤破了头呢。要不是纪家少爷身子骨不太好,刚好呢,咱们家姑娘生辰八字和纪家少爷,诶,你看,这不是能搭上嘛,要不然此等好事,哪里那么容易轮到咱们啊。柳夫人您想想,咱姑娘风风光光的嫁过去,纪家少爷呢,也刚好趁这个机会,说不定身子骨也会越来越好,您看,这可不就是美事一桩嘛。”
喝茶的女人放下瑶盏,很明显对老媪的话不置可否。光透过窗棂打在她脸上,她的神情随着光的晃动而难辨态度。
正在老媪转着那双浑浊的眼睛想着怎么样说服柳家娘子的时候,柳家娘子开口:“我家沉香与纪家公子素昧平生,若是沉香与纪家公子性子相和,他二人便可琴瑟在御莫不静好。可若是二人离心,不知道沉香还要受多少苦。更何况那纪家公子还是个药罐子,日日被数十味中药养着身子才得以活至今日。这本就是全城人都知晓的事情,我贸贸然将她嫁过去,岂不是害了她?况且,更不知她愿不愿意······”
老媪一瞬间沉了沉脸,但仍陪着笑脸对着柳家娘子说:“柳家娘子,您看,纪家少爷虽然身子骨不太好,这是个事实,但您看,纪家家大业大,咱们家姑娘嫁了过去,肯定短不了咱们家姑娘吃穿,要是他们两个真的能可以了,诶,您看,这不是美事一桩。就算是他们两个实在不太好,您看,咱们嫁过去是正室,谁能欺压到咱家姑娘身上啊,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柳家娘子还想再说些什么,拐角屏风后面传来一声怯怯但坚定的声音:“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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