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向披靡（一）救星

1916年9月13-14日，英国坦克小分队

六辆印着英国国旗的坦克在广袤的草原上行驶着，中间的坦克稍稍靠后。有人打开顶部的舱门，露出半截身子观察着“小雨淅淅沥沥，很潮湿啊伙计们。嘿，库特，你之前旅行的时候，这种天气是最迷人的对吧！”奈布朝身下的舱室里喊到。库特正驾驶着坦克，从窥视缝里向外张望“不，长官，最迷人的天气应该是山雨欲来之前的那种沧桑和壮阔，没见过的人根本不懂他的美。”奈布关上舱门，慢慢从爬梯回到藏室内，拍了拍库特肩膀“别叫我长官，叫我奈布就好。”位于左炮室的威廉笑了一下“哈哈，别逗了，长官，你可是个中尉!我们这里所有人的军衔加起来都没你高。”奈布摸了摸鼻子“我只是，想让这个等级制度没有那么分明，这样大家轻松点。”右炮室的甘吉说到“如果所有长官都没威严，那么军队是会散架的。军队就是靠愤怒，士气，和军官撑着的!”奈布看了一下甘吉，欲言又止，拍了拍一旁的特蕾西“嘿，特蕾西，在喂信鸽?”特蕾西战栗了一下，急忙把鸽子放回笼子里，朝着奈布敬了个礼“啊！是的长官。”奈布示意特蕾西把手放下“嗯，随车机械师…………很不习惯吧，这里。”特蕾茜回答“确实，有很多不方便，但是…………”她转头看了看鸽子“为了胜利!都是小意思。”奈布笑了笑“嗯，女机械师可没多少----习惯用枪了吗？”特蕾西有点尴尬的挠挠头“后坐力抵得手生疼。”奈布伸出手，露出掌心“会生茧的，到时候就不痛了。”特蕾西犹豫了一下上手摸了一下，然后马上缩了回来。她脸红了，走到一边看着鸽子。奈布转身，正好看到库特和威廉在使眼色，库特看到奈布回头急忙摆正姿势，但还是被奈布看到了。奈布来到库特身边“怎么了，有什么事？这么开心?”库特只是憋着笑看着前方“不！没事的长官----额…………有情况长官!有移动物，这里看不清。”奈布反应迅速，爬上梯子，打开顶部舱门，其他坦克上的指挥官也在自家坦克上观望。奈布拿出望远镜，发现了一匹疾驰的战马，他迅速做好准备，朝左边的指挥官打手势“‘绊脚石!‘’你带着‘火神‘去看看情况，可能是侦察兵!”紧接着示意右边三辆坦克减速，自己保持适中的位置。远远的，马背上的人就在挥手，代号“火神”和“绊脚石”上的指挥官率先进行交涉，但是他们完全听不懂麦克在说什么，朝着后方的奈布摊了一下手，抓了抓脑袋。奈布从坦克上下来，靠近了麦克，这个年轻的小伙子鼻子上包着绷带，还长着雀斑，一口标准的法语“你们是英军对吧!坦克兵!支援对吧!我们需要帮助!就在前面的村落，还有幸存者，快一点，不然…………”奈布打断了他的话，用法语说到“我是奈布.萨贝达，坦克指挥官。他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听得懂，给我说说发生了什么。”麦克咽了口口水，又滔滔不绝起来。

奈布和其余几个坦克指挥官回到各自的坦克上。库特摇动拉杆发动坦克“怎么样，什么事”奈布站在顶部“跟着那匹马，可怜的法国人被打的喘不过气了，走!全速前进!当一回法国人的救星!”“唔哈!”车厢内传来呼喊声，坦克分队跟着马匹，他们的速度和马匹小跑差不多。

接近傍晚，村庄映入众人眼帘，麦克骑着马稍稍加速，坦克编队继续匀速前行。透过观察窗，库特看见了村庄里面似乎有人在活动，奈布开始发号施令“打开保险!装弹!”炮弹填入炮膛，发出空沉闷又厚重的声响。麦克骑在马上，取下步枪，坦克跟在他后面快速推进，压着砖瓦向深处开去。德国人的反应也十分迅速，他们找好掩体，朝着这些装甲怪兽试探的开了几枪，发现毫无用处，而对方的火炮只需一炮就能让他们的临时防线土崩瓦解。冲在前方的麦克先感觉到几颗子弹擦过他的身体，然后就是大地的震动，炮弹从他身后打到德国军队里，他看到巨大的威力和冲击让德国人叫苦连天，引起不小骚乱。

奈布举起望远镜，看着向远处跑去的德国士兵“十点方向!200米，左炮抬升三度!开炮!”撞针撞击底火，剧烈的火光伴着轰鸣从炮管倾泻而出，声响之时，德国落跑的士兵中心就发生了剧烈的爆炸，奈布看到有人被炸上了天，断肢也四处飞散。“上膛，为下一次战斗做准备。可以停火了，敌人没有反抗能力。”威廉显然有点失望“啧，才开了几炮，炸的不够爽啊，多来几炮把这群德国人都炸成肉泥才好。”奈布跳下来，拿着医药箱从左舱门下了车“敌人太分散了，这样打太浪费弹药。”说完就向麦克跑去。。

奈布看着满地狼藉和坦克旁检修的特蕾西，甘吉和威廉在玩牌，库特正坐在草地上看书。奈布在坦克的踏板上摊开了一张地图，把剩下的几个坦克指挥官召集过来“‘绊脚石’和’火神‘还有‘真谛’已经打头阵先走了，前面是树林，道路难走，他们替我们开路，我们会在晚上出发，到既定地点，也就是树林中央地带与他们回合，现在去打整战场，把物资整合起来，法国人过一段时间会来收场。”奈布撇了一眼在瓦砾中不断翻找着什么的麦克，继续说道“所以，有异议吗？”其他两个指挥官没有吭声。“好的，那么现在休整一下，解散。”

夜晚，奈布看见法国士兵的尸体被一排排的排列在一起，很多尸体的手脚，肢体已经不完全了。而他的手下把德国人的士兵高高的堆砌起来，甘吉朝着这些尸体上倒燃油，“可能是‘自由‘号的指挥官给他的。”奈布想着，然后他看着那个法国小伙子，麦克，坐在离德军尸体不远处，他扶着一具法军的尸体，在呢喃着什么，眼泪顺着他的眼泪往下流，一直无声的流。倒完油，尸体周围已经围了一些人，他看见威廉和特蕾西也在围观人群里面里面。甘吉说着什么，像是发表演讲一样，然后他把火把往尸体上扔去，人群爆发出欢呼，人们簇拥在一起，奈布看不到尸体燃烧的情景了，只有高高的火光，和火光打在麦克苍白的脸上的场景，他忽然感觉这个年轻人刹那间变成了一个沧桑的老者。一个黑影脱离了人群，她坐在奈布身旁“嘿，奈布，你觉得这么做对吗？”奈布怔怔的看了一会儿，转头看向特蕾西，在隐隐约约的光亮中，她似乎噙着泪“我不知道…………特蕾西，这是战争，没有对与错，只有生与死，它并没有决定谁是正义的，只决定了谁会留下来。”特蕾西仍怔怔地望着远方“那你，奈布，你会这么做吗？”奈布犹豫了一下“不会，我不会这么做，我会把德国士兵的尸体和法军的尸体排在一起。”特蕾西的眼角有一滴泪，人群开始唱歌“那，你觉得你这样做对吗？”奈布以为特雷西问了一遍同样的问题，但是他马上反应过来，这似乎是自己内心在追问。他感觉莫名觉得心慌，站起身，准备向坦克走去“我不知道，特蕾西，我只能希望我是对的。”奈布不知道这句话是真的说出了口，还是自己的内心给自己的一个安慰罢了。靴子踩在草地上发出“沙沙”声。

“晚安，特雷西。”奈布进入了坦克，关上了舱门。库特坐在驾驶位，他看见奈布回来了，摇了摇头“我懂，我懂，不好受”然后闭上眼睛小息了。

欢呼和歌声仍在继续，但奈布的心里，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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