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wonight.长城之下
塞外悲风切,交河冰已结。
瀚海百重波,阴山千里雪。
迥戍危烽火,层峦引高节。
悠悠卷旆旌,饮马出长城。
寒沙连骑迹,朔吹断边声。
胡尘清玉塞,羌笛韵金钲。
绝漠干戈戢,车徒振原隰。
都尉反龙堆,将军旋马邑。
扬麾氛雾静,纪石功名立。
荒裔一戎衣,灵台凯歌入。
——[唐]李世民《饮马长城窟行》
武德二年十一月,正值隆冬,山西龙门关外北风凛冽,交河之水已凝结成冰,那百重波浪落作阴山千里白雪,唯有军队烽火燃起,跃动烈烈光焰。
旌旗一如烽火,沉红在空中跃动。旗下一位将将及冠的青年着铁甲挺立,雄姿英发,正带领一支军队在寒风中前行。
这里是长城之下,是“秦家筑城避胡处”,也是大唐逆风翻盘的开始,是盛世在狼烟刀光中的初影。
“还有多远?”
“回大王,距尉迟敬德和寻相部,还有二十里有余。”
剑眉朗目的青年听着斥侯所报,略一沉思,便将刀往地下一插,环视四周道,“全军!就地饮马休整!”
于是那分明长途跋涉后,却依旧军容整肃,军纪严明的铁甲们松了松气,各自解散,到冰薄处破冰补水,或是到小丘下坐着休息。但似乎是有一道无形的围墙,拦着将士们保持以秦王为中心的半里方圆。
“大王!”秦王也正牵着他心爱的“特勒骠”来到交河一处,就听得手下一将官喊他,“大王,有两少年刚才在军中走动,形迹可疑,臣押来让大王决断。”
“少年?”秦王微皱了皱眉,转身看向分别被两个兵士扣住的两人,“这一段路中罕有人烟,又是哪里会突然出现两个孩子……”
语气沉沉,显然满含怀疑与警惕。
两少年——嗯,准确来说应是一个黑棕色头发低扎,琥珀眸娃娃脸的少年,和一位墨发高马尾,凤眸微垂的少女——并未反抗,只是挺直脊背,与秦王相对无言。
于是,沉默就在这朔风中持续了半晌。
“罢了,”最后终是秦王收回满身威压气势,语调和缓些许,“孩子,你们是哪里人,需要本王送你们回家吗?”
“大王!此二人身份不明,恐……”将官被吓了一跳,这才从迫人的沉默中反应过来,抱拳揖首向他劝道。
秦王摆了摆手,示意对方不必多虑,又让兵士放开两人,上前一步,对上少年平静的琥珀眸子:“告诉本王,你叫什么名字,嗯?”
皇家之后,武将出身,秦王不可谓不谨慎机敏,但怎奈眼前这两个孩子给他的感觉实在太过亲切特别,尤其是少年,那种一靠近越发清晰的熟悉感,几乎触发了他神魂中,血脉中的……热爱和向往。
没错,他也觉得自己疯了,可他选择了相信这种真切的好感。为将者,战场上那一瞬间的感觉,极有可能救自己一命!
“王耀,我的名字是王耀阿鲁,她是李剑墨。”少年笑了,眸色清澈。
翻山越岭,在长城之下穿行大漠,只有偶尔能遇见一二胡家百姓为军队吹羌笛,送馍馍,聊表慰藉。
只是秦王和大唐旆旌下的将士们已无退路,前方是大好战机:尉迟敬德一部急行军救援蒲板津,对黄河一面几无设防;后面是家国危急:李孝基大败,河东大半失守,再退一步,便是长安。
不能退,不能败,这一仗必须拿下!
约莫是天道酬勤,尉迟敬德的确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敌军溃散很快。
长城下,刀光里,身披明光铠的秦王与将士们一同冲杀,直到金灿灿的阳光刺破冬季那厚重的云层,直洒在最后的剑影上——
凯歌奏响,班师回朝!
一战之夕,风向转变,“唐”与“李世民”的名字一同铭刻在了长城之下,熠熠生辉。
那日壮阔的太阳依旧在拼尽全力挣脱云层,但可以预见到——春天要来了,五千年里那最为璀璨和热烈,不容忽视的春夏,也即将到来。
王座后,琥珀眸的少年浅笑着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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