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比生命更重要呢？

就凭一个法力尚未恢复得黑云再加上佟世南想要守住文殊林几乎是不可能的。

在另一头，镜水湖上零星的荧光，似乎格外僻静。

宇文亮：知道为什么我要投靠魏咸嘛？

宇文亮和看守的邓韬是这样问道。

宇文亮：我何时有一刻是想出卖自己的家园呢？

邓韬颇为不屑的回应说。

邓韬：你不就是为了自己当长老吗？凭本事、资历还有功劳，不使点邪劲打点横炮怕是这辈子没机会了吧？

宇文亮：小兄弟，你看错我了。

看错了？这话的意思邓韬大概明白，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在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对与错更没有绝对的公与私。所有矛盾的背后都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纠葛，所有被踩在脚下的“恶人”都有着自己难以言喻的“主义”。

宇文亮接着说道。

宇文亮：世南没怎么和你说过他以前的事情吧。

邓韬：说过，从你们的对话里也了解了一些，他姐姐被迫嫁了人，自己跟去簟京当了学徒法师，再后来姐姐死了，葬在刹君陵，自己投奔魏咸，就这些吧。

宇文亮：你知道刹君陵是什么地方吗？

邓韬：不清楚。

宇文亮：那可是郑氏历代公侯和妃嫔死后安寝的陵墓啊？

邓韬很诧异。

邓韬：他没和我说过。

宇文亮：他姐姐佟逸雅嫁的不是别人，正是如今的南公郑耳！

一阵晚风吹过，邓韬有些凌乱，这算什么情况，合着闹了半天，这位小佟还是长生国的外戚！难怪一直以来对自己的身世都是含糊其辞，遮遮掩掩的，原来是怕给郑氏出丑，可想想也不对啊，佟世南为人那可算是落拓不羁啊，这点事没必要藏着掖着。莫非还有隐情，想到这邓韬很想继续听下去，他没有打断宇文亮。

宇文亮：我比佟世南大了也就十几岁，可他们姐两便要叫我一声叔叔。那是二十几年前了，你们景国的先王景成王姚恒，想要北征大头人国。但世人都知道，那可是一片千里无人区，文字不同，没有商贾往来，只是逢灾年便会去景国的边陲抢掠，去往那里的法师和官兵很少有生还者，即便是活着回来，要么疯疯傻傻，要么魂魄不全，很少一部分全身而退的能够获得的军报也只是几个大头的巫师罢了。可是随着他们不加节制的抢掠，你们景国十分被动。

邓韬：这都是我们的国史，你不用说的那么详细。

宇文亮：伴随着一次次的北征，很多优秀的法师也都葬送了性命。成王无奈只能从属国募兵前往征讨，人口兴旺的长生国便成了首选。南公得到消息，便继续向下推卸。羽国、琉越国、狮面国、当然还有文殊林这些小势力都被纳入了征兵的范围。佟世南的父亲和母亲都是十分优秀的法师，那一年他们前往了景国就再也没有回来。

邓韬：你法术也应该不算差，为什么没有被征召？

宇文亮苦笑一声。

宇文亮：那时候我才十几岁啊，还是个小学徒。佟世南的父亲自知凶多吉少，而我家和佟家三代世交，他就把逸雅和刚刚出生的世南交给我照顾。虽说是叔侄关系，但是我们在一起相处的更像是朋友。对了，红豆的父母也是那时候走的，都是些可怜的孩子。我没能照顾好他们。

宇文亮：三年前，郑耳老贼巡幸天下，来到了文殊林。一眼便看中了待字闺中的逸雅。想要诏她入宫，在外人看来这也不是件坏事，但逸雅生性自由散漫，说话口无遮拦，不仅当众羞辱了郑耳还决不愿从。郑耳很生气，就威胁黑云，如果不让逸雅进宫，就派人火烧文殊林强夺舍利子！

听到这，邓韬属实被气的不轻，这个老混蛋自己的国家治理的狗屁不是，流民四处造反。没想到竟然还如此没有底线。他一脚把地上的石头踢下了山，惊动了林中将息的鸟儿，等到鸟儿四散，邓韬喘了口气。

邓韬：然后呢？

宇文亮：黑云软弱，逼着逸雅进了宫。我自然不同意，深宫险恶，勾心斗角，逸雅太过单纯，如果放任，我怎么对得起他父母的嘱托啊。

说到动情处，宇文亮潸然泪下。

邓韬：说了半天，这和你出卖舍利子有什么关系？

宇文亮：当然有关！我很早就得知逸雅在宫中的死讯，一直不敢告诉红豆他们，怕孩子伤心过了头，我自己隐忍不发，知道魏咸手下找到我，说想要获得舍利子。我在想，这个比自己看大的孩子性命还要重要的舍利子到底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决心把舍利子拱手给魏咸和他的起义军，只要能够推翻郑氏，我在所不惜！我要用我自己的方式给逸雅报仇！

是啊，有什么会比生命更重要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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