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弟”的解释是:本案线索几乎没有,唯一的突破口在于凶手从死者背后开枪。站在凶手的角度来分析,可以感知到凶手的心理状态:强烈的自卑感,羞于和别人面对面,所以连开枪都采用背后偷袭的方式。这说明凶手身上一定存在着某种生理或心理缺陷。
心理缺陷导致的自卑,主要是因智力方面的问题被人耻笑,本案可以排除这种可能——凶手手脚利索,没现场留下痕迹,这不是一个智障可以办到的。
生理缺陷导致的自卑,首先可以排除脸部问题、身体残疾、四肢不健全的人,因为守林人没有发现让人印象深刻的人出入树林。也就是说,凶手的外表没有问题。那就是一些看不见的隐疾让凶手自卑,这多现于眼、鼻、口、耳等处的功能性障碍。
首先,不会是眼睛的问题,否则凶手不会精准的一枪毙命;
其次,不会是嗅觉和味觉的问题,这样的障碍不会让人产生自卑心理;
第三,也不会是聋哑人,听不见别人的嘲笑也不会有强烈的自卑感。
排除上述种种,最后就剩下口吃的可能。
全场哗然,一位美国专家竖起两只大拇指,由衷地赞叹:“你答对了!这是发生在美国弗吉尼亚州南部树林中的真实案件,凶手是附近一座加油站的工人,因为口吃的毛病总是遭到来往车主们的嘲笑,心怀怨恨,痛下杀手。当初为了破获此案,不知道耗费了多少警力物力,最后还是由FBI心理画像师亲自出马才完美收官。没想到今天在这里,短短20分钟就被你们破解。奇迹!真是奇迹!”
第二回合的较量又以“七弟”的完胜而告终,虽然他只给出“口吃”一个特征,也足以让评委们亮出10分的高分。面对神一般的存在,盖茨和宫野垂头丧气,已经没有了奋战的激情,最后一回合的较量在“七弟”压倒性的优势下展开:
这件连环凶杀案一共有11位受害者,凶案现场大多在海滩边、公路旁、荒郊野外、乡间小径等人烟稀少的地方,方圆几里之内都没有房屋。时值盛夏,酷暑炎炎,户外气温将近40°,尸体腐烂得很快。受害人都是年轻女性,死因都是扼杀,机械性窒息而亡。奇怪的是,死者衣着完整,并没有遭到性侵犯。
大屏幕的提示只有一句话:所有地点都是第一案发现场,凶手没有抛尸。
吴星移还是老套路,先让“七弟”分析几位死者的共同特征。
“七弟”回答:“年轻女性,性感时尚,容貌姣好,所有现场都没有发现死者的鞋子。”
最后一句话令吴星移豁然开朗,她隐隐想到了些什么,将几个死者的影像放到最大,不由地吃了一惊,起码有六位死者的双脚都被凶手切割下来,不知去向;其余死者的双脚显得干净白皙,好像被凶手精心地擦洗过,脚趾上有很多老茧,其中一个的右脚踝肿胀得厉害,生活反应明显,看来是死前崴了脚。
吴星移又逐一观察了现场,注意力很快集中在最后那个现场上:这是一条蜿蜒曲折的乡间小径,铺着花花绿绿的鹅卵石,两旁荒草丛生,沿着小径弯弯绕绕行走约半小时,才能望见最近的一片乡村别墅。
吴星移和“七弟”互相对望一眼,人露出了会心的微笑,AI发出了满意的哼哼。
“七弟,准备好了吗?”
“可以了,请给我一张A4纸。”
“快看!七弟也要绘制图像了。”观众的目光再次聚焦在“七弟”身上。
“七弟”缩回左臂,伸出了右手,纤长的食指开始在A4纸上来回摆动,震频越来越高。顷刻间,一张用全真数码影像打印的肖像画便惟妙惟肖地呈现在纸上:
炎热的夏天,一辆房车停在一座乡村别墅的门口,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正从车上下来,赤身裸体,只穿着一条小裤衩,左手提着相机,右手握着一把锋利的手术刀。令人乍舌的是,他全身伤痕累累,随处可见大大小小的圆形创口和满是淤青的皮肉。
观众愕然,这就是凶手的形象?
吴星移解释道:“死者的脚趾上都有老茧,其中一个还崴了脚,说明她们常穿高跟鞋,但现场却没有发现一双死者的鞋子,甚至多位死者的双脚都被砍下带走,这些迹象充分表明了凶手是性变态当中的恋足癖患者。
“轻度的恋足癖患者对女性的脚有着变态的迷恋,平时喜欢欣赏女人的脚,喜欢收集女人的鞋子和袜子;中度的恋足癖患者喜欢清洗女性的双脚,然后拍照留念,将照片洗出来挂在自己的房间里,每天早上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欣赏这些美丽的脚。结合现场死者的双脚都有被清洗的痕迹,我推测凶手应该有一台比较专业的相机吧。
“而重度的恋足癖患者为了将女性的双脚占为己有不惜去杀人,他们会将女性的双脚切割下来,套上高跟鞋,保存在冰柜里,每天拿出来欣赏把玩。他们还有一个变态癖好:会把自己幻想成地毯,让女人穿着高跟鞋踩踏自己的身体。
“本案的凶手很明显属于重度恋足癖患者,所以我推测凶手的身上应该伤痕累累,那些圆形的创口都是高跟鞋尖锐的鞋跟踩踏出来的。因为要承受约50公斤重的女人站在自己身上——可能还不止一个——凶手必须拥有强健魁梧的身材。”
众人感到一阵恶心。
吴星移又道:“从几个被砍去双脚的创面来看,切割面光洁平整,刀法纯熟,没有伤到骨骼和跟腱,凶手一定有着精湛的解剖学知识,应该是一位常做手术的外科医生。要找到这位医生也很容易,他如此迷恋死者的双脚,切下来之后一定会妥善保存,但户外是炎热的高温天,为了不让双脚腐烂,他必定第一时间放入冰柜冷冻起来,可是现场人烟稀少,方圆几里都没有房屋,哪里来的冰柜呢?所以我推定凶手一定有辆房车。
“再来观察最后这个现场,它和其他现场有一点不同:其他现场要么在海边,要么在荒郊野外,都是房车可以途径的地点,这里却是一条蜿蜒小径,杂草丛生,房车明显驶不进来,大屏幕又提示这是第一现场,凶手没有抛尸,由此推断凶手这一次没有使用房车。那么,现场附近一定另有冷冻条件的地方,这个地方在哪里呢?很明显,离开现场最近的就是那片乡村别墅了,与其说凶手将房车停在那里等候,倒不如说凶手就是那里的居民,因为如果是第一种情况,目标太大,很容易引起当地居民的注意。所以只需要排查这片乡村别墅,找到一位具有画中形态特征的外科医生就可以了。”
又是一次完美的解答,评委们在观众热烈的掌声中亮出了满分。
虽然这一回“特维”和“耕助”终于开窍,给出了差不离的结论,但它们早已被“七弟”的光芒所掩盖,丧失了存在感。
一位日本AI专家意犹未尽地站起身,提出了一个额外的请求:这起案件能否也让“七弟”使用道格拉斯智能感知内环境来推演一下?看看会是什么结果。
吴星移欣然应允。
在众人的期待中,“七弟”墨镜背后再次闪起绚丽的光彩。因为真相昭然,这回的推演用时很短,仅三分钟就有了结果。
观众们惊讶地发现,“七弟”竟然制作了一个短视频,连上大屏幕之后,一部微电影上映在星空演讲厅中:
一座乡村别墅正举办一场狂欢派对,乐队演奏着疯狂的爵士,身强力壮的男主人赤身裸体地躺倒在地,他的身上站着三四个性感女郎,正用高跟鞋尖锐的鞋跟不停地踩踏着他的胸膛、肩膀、手臂、腹部、生殖器、大腿、小腿……男人的身上早已是千疮百孔,到处可见深深扎入肌肉的圆形孔洞,男人像块肉色的地毯一样一动不动,不仅没有哀嚎,反而兴奋地享受着,脸上洋溢起扭曲的笑容。
伴随着背景音乐,电影响起了画外音: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小就喜欢这种奇妙的感觉,喜欢被女人们穿着鞋子疯狂地踩踏,尤其是高跟鞋……其实,连我自己都搞不清,我是喜欢女人的脚还是女人的鞋子……每当我看见那些性感时尚的靓妞,我总是幻想自己能成为她们脚下的地毯,让她们在我身上肆意地踩踏……希望她们踩踏时根本不要考虑我的感受,尽情在我身上蹂躏吧!甚至让我在她们的踩踏之下结束生命,我都心甘情愿……我就是我,高跟鞋踩踏——致命的诱惑!
镜头慢慢转向卧室,那里摆着一个巨大的冰柜,一只手从旁边伸出,打开了柜门,里面整齐地罗列着一排排高跟鞋,红色的、银色的、黑色的……再仔细看时,发现那不仅仅是高跟鞋,而是一双双穿着高跟鞋的女性的脚。然而,只有脚,没有其他。
背景音乐在此刻达到高潮,屏幕一黑,电影结束。
观众们发出阵阵惊呼,灯光亮起,雷鸣般的掌声席卷了整个星空演讲厅。
日本AI专家连声赞叹:“这……这就是道格拉斯智能感知内环境?太不可思议了!太神奇了!”他转向宫野隆一,面容严峻地说道:“宫野君,你必须承认自己的失败!必须向中国的人工智能虚心求教!”
宫野隆一脸色铁青,慌忙站起身,90°鞠躬,“嗨!哇卡里马西塔。”
大赛到此全部结束,评委宣布吴星移胜出。
慕容灰走过来,将优胜者奖杯递送到吴星移手里,一边由衷地祝贺道:“恭喜你,我这一关你算是过了。”
掌声雷动,经久不息。
吴星移兴奋地抱住“七弟”,激动道:“七弟你真是太棒了!爱死你了啦!MUA——”说着话在“七弟”脸上狠狠亲了一口。
画风突变,女神一瞬间成了女神经,引得全场哄堂大笑。
“瞧啊,果然是机器人太太,真的只会对机器人发情呢,哈哈。”
观众席上,凌雅瞳和方涛观摩了整场比赛。后者激动地手舞足蹈,“真没想到!这小妮子果然有两下子。瞳姐,就让她来协助我们调查吧。”
凌雅瞳斜过脸,犀利的目光仿佛两把钢刀,能在方涛脸上划拉开两道大口子,吓得他连忙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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