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的相见

小区大门外，街道上的人明显比平多了许多，略显拥挤，春节将至，大批的务工创业者回到家乡，一年一度的返乡高潮也在此时达到了顶峰。三三两两的人群行走在人行道上，将原本空荡的道路平添了浓郁的人气。

吴如意穿过两条街道，来到车站，车站内嘈杂的声音让他颇感不适，他看了看前面的一趟班车，前面的挡风玻璃挂着一牌子，上面写道：“乔湘—里庄”，这趟车就是到老家里庄镇的，吴如意买了车票上了车，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

他心里还回想着刚才和女儿见面的场景，一年多没见，女儿长高了，比以前更乖巧了，想到这里，他倍感欣慰。

随着汽车的一阵长鸣声，班车出发了，想不到在家乡这样一个小县城还这么拥堵，过了20分钟才出了城关。通往里庄镇的公路弯弯曲曲，路面都是用沥青铺成的，只有两车宽，远远望去，就像一条褐黑色的彩带蜿蜒在大大小小的山丘之间。吴如意对这条也很是熟悉，记得上高中时的三年就是来往在这条公路上，时间一晃都快有二十年了。

行了大概40分钟，终于到了里庄镇，汽车驶入了一条街道，道路两边的行人差不多与县城那样繁多，他们大多人手里或者提着袋子，或者抱着纸箱，或者手里捧着奶茶边走边喝，甚是热闹。

吴如意下了车，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奶奶那么大年纪了，应该买一些牛奶、水果等食品给奶奶送去，他拖着出门时的行李箱走进了一家超市，买好东西后叫了一辆车回到了老家。

他的老家在里庄镇一个名叫熊岗村的偏远的村庄里，说到偏，可不是一般的偏僻，离镇上也足足需要三十几分钟的车程，吴如意就是在这偏僻的小山村里长大的。

回到家，父亲吴志义和母亲孙秀梅都在忙着各自的事，吴如意给他们打完了招呼，并把买好的礼物送给奶奶后就在湾里转了转，他看到相隔不远的邻居家门前有辆货车，有些奇怪，就算是过年，别人也都是开着小汽车回的，哪有开着一辆大货车赶回来过年的，吴如意那辆货车发怔道。

他正看着，屋里走出来一位与他年龄相仿的中年男人，身旁还牵着一个四岁多的小孩，朝着吴如意喊道：“如意回来了。”

“是的，哥，你也回来了。”，这男人正是和吴如意一起玩到大的邻家哥哥吴小军，吴如意一眼便认出了他。

他们寒暄了几句，吴如意从他的嘴里得知，他现在干的是物流业，今年买了个大货车，年后还要运货，索性就把车开了回来。他们还聊起了湾里还有哪些年青人回来过年这些事，湾里的同辈人还是比较多的，算起来也有二十多个，吴如意家就有两个，他有个弟弟吴胜利已经四年没回家过年了，这几年疫情肆意，加上他工作的特殊性，平时没时间，过年时越是要值班，老婆孩子都在那里，所以就干脆不回家过年了。

很快就到了除夕，全国千千万万个家庭就等着在这一天吃个团圆饭，聊聊嗑，联络联络亲人之间的感情。

大年初二，吴如意要去舅舅家拜年，刚清好拜年礼品，手机上突然来了一条信息：“吴哥，新年好，我今天就要来姥姥那儿了，你在家吗？”

那消息正是杨素素发来的,她的姥姥就是吴小军的奶奶，住在吴小军的屋后面，今年已经70多岁了。吴如意前几年上直住在乔湘县城前妻那儿，过年的时候回老家也是住上一天就走了，常年在家务工，很少回老家，所以对湾里的情况并不熟悉，只知道杨素素的姥姥姓林，和她的小舅吴志勇生活在一起，姥爷十年前过世。

“我……”，吴如意不知道说什么好，因为他已经跟舅舅打过电话了，说好今天去他家拜年。

“我要去舅舅家拜年，你来吧，看望你姥姥的事也不能耽搁了。”，吴如意说着，就提着两瓶20年的白云边和特仑苏牛奶出门了，他坐上提前叫好的面的车上。

一路上颠颠簸簸地向前行进着。

这是在老家，自己的老底湾里的人知道得一清二楚，我一个离过婚的三四十岁的中年男人，素素还是20岁的小姑娘，大好的青春年华，未来还有无限可能，或者嫁一个富商，或者嫁一个领导干部，或者嫁一个人品好、事业有成的创业者，再不济也能嫁与她年龄相差不大的男人，我算什么，走得太近了，难免别人会心生误会，现在出门正好摆脱这样的尴尬境地。吴如意这样盘算着。

他舅舅住在隔壁的大河乡，车程不远，半个小时便可到达。

因为是大年初二，依据家乡的习惯，初二拜舅舅，吴如意在那里碰到了姨弟何朋飞，想当初，他们还是同学呢，还有舅舅的几个儿子们，多年未碰面的表兄弟相见，自然有说不完的话，他们在一起聊着天，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下午了，舅妈留他们在家住了一夜，第二天再走。

大年初三，吴如意回到家，见家里也没什么客人，就到湾里转了转，他想到：杨素素是一个多好女孩啊，那么远来姥姥家，自己又和她是从小长到大的玩伴，彼此如此熟悉，这样避而不见不太好吧，想到这些，他情不自禁往杨素素的姥姥林奶奶家里走去。

他走在林奶奶家的院子，往里屋探了探脑袋，林奶奶刚好从厨房里出来，她面带笑意的说道：“如意，快进来坐坐”。

“给奶奶拜年啦！好的，进来坐一会儿。”吴如意边走边说着，春节时晚辈第一次到长辈家中要说一句喜庆话。

话音刚落，只见杨素素从屋内走了出来，她穿着米白色羽绒服的年轻姑娘，高挑的个头，苗条的身材让人眼前一亮。

“吴哥，你走人家回来了。”杨素素话刚说完，脸上泛起一丝红润之色。

吴如意感到有些意外，杨素素昨天就来了的，过年时候都是走亲访友，不可能在一家亲戚里长住，应该说今天早上就回家了，可她现在还这儿，难道是等自己回来吗？如果那样，对于她来说，可有些不值当。

“是的，刚回来的，你一个人来的吗？”吴如意有些惊讶地问道，随后他在屋里坐了下来。

“她妈跟她一起来的，昨天就回去了，我把素素留下来住两天。”林奶奶在一旁解释道。

吴如意喝着林奶奶给他泡的茶，嗑着瓜子，和杨素素聊着天，那气氛充满着融洽与和谐。

在别人眼中，他们好像是多年未见的知已和童年玩伴，没有一丝丝异样，也不存在半点违和感。

大概聊了半个小时，吴如意自觉逗留时间长了恐怕也不好，正起身准备回家，林奶奶出于礼貌留他吃午饭。

“不用麻烦林奶奶了，我家里说不定有客人，还是回家吃饭比较好。”说完，吴如意从林奶奶家出来，他从正面看了杨素素一眼，发觉她眼里有一丝留恋之色。

“等会我去你家里玩，顺便看看舅舅、舅母。”杨素素说道。

杨素素称呼吴如意的爸妈为舅舅、舅母，虽说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但按农村的辈份称呼应该如此。

“好呢。”吴如意回复道。

说完，他便出了门。

村庄里，不远处的山上生长着一片连着一片的树木，枯黄色的落叶密密麻麻地铺满整个林间，一条曲折的水泥路贯穿着整个村庄，像一条纽带连接着千家万户，不时有一阵寒风吹来，让人感觉冬天还未终结的寒冷。

阳光明媚，照在人们身上暖暖的，吴如意很庆兴在家乡也能遇到素素，此刻，他的心底一股暖流由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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