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醒来时,她已经躺在床上,依稀听到外面有响动,似乎是张幼仪来了。
她倚着门,苦笑道:“孩子没了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她不知所措地说:“我没想到,没想到会变成这样的……”
林月坚持将脏衣服换下,洗干净之后坐在床上。
她傻傻的笑了,都感觉自己有些神志不清,说:“我走了,后会有期,替我好好照顾他。”
林月踉跄了几步,斜倚着床才站稳。
张幼仪似乎在压抑着自己的怒气,说:“你刚刚流产,身子还没修养好呢,你想去哪?”
她抖着嘴唇说:“从今以后,四海为家。”
张幼仪伸出手去拉她说:“一定要这样吗?”
“一定要这样。”
她以为离开那里,那儿的一切便会自动离她远去,可是那座小岛、那老院子,却日日夜夜在她心中翻滚。
天空中团团乌云压下来,路上的行人急匆匆的奔走,小巷中的石板路上满是各种各样急促的嗒嗒声。
张幼仪站在坟前,眼眸清澈,依旧藏着欢喜。好似这些天的等待没有愁苦,不过是溜过的指尖的风,还会触摸到,就已然远去。
雨噼里啪啦的砸下来,她的衣服全部湿透,头发也湿淋淋的。
“李瑾,这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了。我一直都以为只要自己不让别人伤害,就永远都是坚强勇敢的,可是谁让我们这么心灰意冷?是我们自己太随便了,还是上帝原本就这么冷漠无情?”
“如果一切可以重来的话,那该有多好啊!我真的好累,总是觉得心里好冷。”
她掏出怀中的那支海棠花珠钗,放在了他的碑前。
“就让它代替我陪在你身边,一直守护着你。”
回到府后,她便看到子衿站在那棵海棠花树前,零零散散的花瓣落在他的肩上。
他冷笑道:“林月走了,你也要走了么?”
张幼仪只觉得浑身冰凉,惨淡的笑了,然后转身要走。
她知道他也在哭,时间过去了这么久,他们已经学会无声无息的流眼泪,就像流汗或者呼吸一样。
子衿在后面大声的说:“你知道我在乎的是你,你知道的啊!”
这个男人,他说他在乎的人是她,可是当她想起他的时候,会觉得胃部抽搐般的疼。
“我明天就走,永远不回来了。”
“我也要跟你一起走,幼仪。”
他的手轻轻搭在她的肩上,试图揽住她。张幼仪一把推开了他,一副很冷漠的样子:“随便你。”口气竟这样淡漠疏离。
“我想起来之前所有的事了,你愿意重新接受我吗?”
“……”
回应他的只有滴滴答答的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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