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也许下次就会成功

去偷，自己没那个手艺。去抢，抢谁呢？抢老人孩子太缺德，抢女人让同行笑话，抢男人，自己又怕抢不过。

还是回去卖艺吧。高山转身要走，他抬头看看阴沉的天空，天空比刚才暗了。回去带着小草去卖艺，恐怕时间来不及了，再说，即使来的及，能不能挣到钱还另说着。怎么办？我不能坐以待毙，我必须搞到钱，必须给小草买碗刀削面。怎么搞到钱呢？

高山漫无目的地望向四周。忽然，他笑了。

高山为什么笑了？

在马路斜对面，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小吃店，小吃店的招牌上写的是“正宗山西刀削面”。

自己找了半天刀削面，现在终于找到了，但是，钱没了。

无路可走就走老路吧。从卞县回圈前的路上，高大神用过这个高招。

借钱。

借钱跟要钱是两码事。

向谁借呢？当然是向过往的路人借。

借钱太难了，但是，我不会轻易放弃，我必须借到钱，我一定要借到钱，我一定能借到钱。

高山打起精神，走到一个年轻女人身边。

女人吓一跳，惊慌地问：“你想干嘛？”

高山平静地告诉她：“大姐，你好，我想从你借10块钱。”

“没有。”女人匆忙走了。

高山看着女人走远的背影，无声地笑了。意料之中，没关系，我接着借，只要不放弃，我会借到钱的。

高山走到一个蓝衣服男人身边，不等高山开口，蓝衣服男人瞪起眼，用不大的声音对着高山说了一个字：“滚！”

高山立马侧身让路，弯腰伸手，恭敬地回了一个字：“请。”

蓝衣服男人昂首阔步而去。

又被拒绝一次，没关系，我再努力一下，也许下次就能成功。

高山整理一下心情，望向四周。

前边有一个修自行车的老头。老人经历的人间苦难比较多，他们一般都有较多的同情心。

高山走到老头身边。老头在一个马扎上坐着，揣着袖弓着腰，他抬起眼皮瞧了一眼高山。高山蹲下去，小心地问：“大叔，您能借给我10块钱吗？我明天就还您。”

老头看都不看高山，爱答不理地说道：“不借。”

高山不死心：“大叔，我向老天爷保证，我明天肯定还您。”

老头蔫蔫地说道：“老天爷我不认识，你让他当担保人没用。”

高山差点笑了，心说，这大叔挺幽默，他继续问：“那您怎么才能借给我呢？”

老头闭起眼，说道：“我见的骗子太多了。”

高山辩解：“大叔，我不是骗子，真的不是骗子，请您相信我。”

老头依旧闭着眼：“我见的骗子太多了。”

高山明白，再往下说就是废话了。高山识趣地站起来，给老头鞠躬：“打扰您了。”

老头闭着眼，十分客气的回了一句：“不客气。”

又被拒绝一次。

没关系，拒绝的次数越多，说明我离成功就越近了。也许下次我就能成功。

那个大姐也许是个大善人，从身材上看，那个大姐大概四十左右，别管是不是善人，先借借看。

高山所说的那个大姐穿着一件蓝色羽绒大衣，身材微胖，已经走到了高山身边。高山谨慎地靠近她。蓝衣女人停住脚步，吃惊地看着高山，警惕地问：“你想干什么？”

高山道：“大姐你别害怕，我不是坏人。”

蓝衣大姐道：“我知道你不是坏人。坏人也不穿你这样的破烂衣服。”

高山差点笑出来，这个大姐的话很有哲理。他忍住笑，认真地说道：“大姐真聪明。我真不是坏人。”

蓝衣大姐打量高山，问：“你是不想要钱呀？”

“我不是要，我是借。大姐，您能借给我10块钱吗？”

蓝衣大姐瞪起眼斥责：“你真虚伪，你都混这个德性了，还说借，要点脸不？要就是要，别说什么借，别给自己脸上贴金。”

“大姐，我真是借，明天我就能还你。”

“你太不诚实了。如果你直接跟我说要，别跟我耍心眼，别跟我搞弯弯绕，我就给你了。”

“好吧，大姐，你能给我10块钱吗？”

“你瞧，终于说实话了吧？早说实话多好。”

“是，大姐，是我不对。大姐，你能给我10块钱吗？谢谢大姐。”

“我不给。”

高山不解：“大姐，我都说要钱了，您为什么不给了呢？”

“你一开始说借，后来又改成要，你说话前后不一致，你这是骗。借钱可以给你，要钱也可以给你，但是骗钱，不能给你。因为如果我被骗了，就是我智商有问题了。我走了，你去骗别人吧。拜拜。”蓝衣大姐对着高山挥下手，潇洒离去。

又失败一次，没关系，我再来一次，也许成功就在这一次。

这次我从谁借呢？我从那个女人借借试试。

从东边走过来一个女人，她穿着一件白色羽绒服，身材苗条，个子很高，看那身材，应该是个姑娘。但是，她带着羽绒服的帽子，还戴个白口罩，刘海又遮住了前额，实在分不出她的年龄多大。

管她多大，先借钱再说。

高山小心地走到白衣女人身边。白衣女人停下脚步，瞧着高山，镇定地问：“你想干什么？”

高山小心翼翼地道：“我闺女没钱吃饭了，我想从你借点钱。”

白衣女人微微一笑：“我不借给你钱，我可以给你买饭。你女儿想吃什么？”

高山大喜，成功有时很简单。他指了指那个削面馆：“她，她想吃削面。”

白衣女人眉梢带笑，轻声说：“走。”她转身走向削面馆。

高山跟在白衣女人身后问：“大姐你的手机号是多少？”

“要手机号干什么？”

“我没别的意思，大姐你可别多想。我的意思是记住你的手机号，明天 我把钱还给你。”

“不用了。”

“我一定还给你。”

“再说我就不给你买了。”

话多有失，闭嘴为佳。高山乖乖跟在白衣女人身后，走进了削面馆。

削面馆里很安静，一个客人没有，收银台边站着中年女店主，她瞧一眼白衣女人，又瞧瞧高山，眉眼间充满疑惑。她犹犹豫豫地招呼白衣女人：“你们俩——是一起的吗？”

白衣女人回答：“是。削面多少钱一碗？”

“小碗10块，大碗12。”

白衣女人吩咐：“来两大碗。”

高山道：“一碗就行。”

白衣女人微微一笑：“你不吃饭吗？”她对女店主道：“我买。听我的。两大碗。打包。”

高山的心底涌起一股暖流，他真心地说道：“谢谢。”

女店主兴高采烈，对着操作间高喊：“两大碗削面！打包。”

高山补充道：“有一个碗里多放醋。”

白衣女人掏出手机扫码付款，完后，她手指高山，笑眯眯地告诉女店主：“都给她。”说完，她转身而去。

高山对着白衣女人的背影鞠躬：“谢谢。”

女店主问高山：“你俩认识？”

“不认识。”

“那她为什么给你买面吃？”

“因为她是个好人。”

女店主对着白衣女人的背影摇头：“好人经常没好报。”

高山笑笑，说道：“好人会有好报的。”

女店主撇嘴：“切。”

“你不相信好人有好报？”

“你是好人还是坏人？”

“我当然是好人。”

“既然你是好人，那你为什么混到这个要饭的地步了？看来你还是做坏事了，没得好报，所以才混到这个地步。”

女店主的逻辑无懈可击，高山认输：“好吧，你说的是对的。我的确没做什么好事。”

“你做什么坏事了？”

高山冷冷地道：“我杀了一个人。”

“杀——。”女店主差点咬舌头，眼神惊慌。

操作间里，男店主高喊：“刀削面好啦。”女店主接过刀削面，惊慌递给高山。

高山接过，面无表情地说了句：“谢谢。”转身走出面馆。

男店主看着高山的背影，问女店主：“你怎么了？你怎么慌里慌张的？”

女店主手指高山背影，惊恐回答：“刚才，刚才他说，他杀了一个人。”

男店主看着高山的背影，讥笑道：“你信他的？他那是吹牛逼呢。他要是有胆量杀人，他就不会讨饭了。”

削面馆两位店主如何议论高山敢不敢杀人的事，咱们放过一边，咱们回头再讲高山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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