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放学,班主任夏红让洪星罗去她家借宿。
主要是因为洪星罗一来腿脚不便,二来失忆了。
这么一个好苗子,夏红希望洪星罗早点恢复记忆,清醒过来。
前面两个月,洪星罗把班上管理得井井有条,她都不用多费心。
现在洪星罗头部受伤后,变得胆小了很多,不但把班费交给她保管,还要退掉班长和文体委员的职位。
夏红好说歹说,洪星罗才不再坚持。
这也让夏红看到洪星罗现在需要帮助,他这么一个小男孩儿,遭受这种打击,肯定有很大的心理压力。
基于对洪星罗的喜爱,夏红决定让这个小男生到自己家里住一段时间。
照顾得好一点,这孩子也可能早点好起来。
这学生是她的骄傲,初一(9)班的核心资产,她的重点关注对象,她可不希望洪星罗就这样埋没下去。
路上,夏红跟洪星罗介绍了她家里的情况。
她家就两个人,她和她的爱人。
她的爱人经营着一个麻将馆,夜晚常常不回来睡觉。
她以前还有一个孩子,只是出了一点意外,已经过世了。
洪星罗认真的听着,全程没开口问一句话,腼腆极了。
夏老师住在镇上的一处楼房,楼房一共四楼,夏老师家是三楼,左右没有邻居,楼梯走到三楼就是大门。
到家后,夏老师让洪星罗随便参观。
房间挺大,南北通透,三室一厅一厨一卫。
走到阳台,即见远方的树林,把花朵和美景引入家中,与阳光绿意共筑生活。
餐厅与厨房融合一体又各自独立,阳光通透、健康居家。
双卧与起居室均朝阳,极大保证居室采光,入口门厅预留储物空间,便利生活,卫生间有明窗通风,保障空气流通,体现唯美生活品质。
……
洪星罗在享受新环境,新生活的同时,李浅忆却在遭受着家庭暴力。
昨天晚上,李浅忆一家回村上爷爷婆婆家吃晚饭,爷爷说他十块钱不在了。
然后全家人都在说是李浅忆拿的,因为只有她一个人进过爷爷的房间。
李浅忆差点挨了一顿打,还好有妈妈保护她。
今天放学回家,李爸又说他一千块钱不见了,李妈到处找,李爸说是李浅忆报复拿的。
李浅忆刚一走到餐馆门口,就被她爸狠狠打了一巴掌,鼻子都打流血。
继而就是拳打脚踢,打得李浅忆身上全是伤,而且各种难听的话一直骂。
她妈妈开车回村上去,看钱是不是落在了公婆家了。
没人护着李浅忆,她自己也不知道反抗,就跟个木头人一样,站着任李爸打。
街坊邻居听到动静,出来相劝,问李爸是不是放别的地方了。
李爸说不可能,说他就放那里了,除了家里三个人没别人知道。
李浅忆心里凄苦:可能是家里进小偷了啊?为什么就这么肯定是我呢。
但她不敢分辨,一次次的生活经验告诉她,越分辨,那个男人下手越重,他真的会往死里打。
李爸嘴里诅咒着自己的女儿,拿他的钱要断子绝孙!
这可是亲身女儿啊!
同在一条街上的李舟,寻着声音赶来,他跟李爸关系还不错,急忙上前去拉住李爸。
闻到李爸嘴里有一大股酒气,他就知道这老叔肯定是又喝醉了拿李浅忆撒气。
李舟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亲自进去找,在这儿他就跟在自家一样。
阴差阳错,李舟还真从李爸衣服口袋找出来了,衣服洗了,晾在阳台上,口袋里的钱却没摸出来。
真相了!
街坊邻居散去,李爸拉着李舟说话,话里话外都说李舟是李家的独苗,传香火的继承人,他的这两间门面未来都是李舟的。
李爸对角落里的女儿没有一点起码的愧疚。
见李浅忆还在那儿丢人现眼,李爸一句“滚回去睡觉”,就把他这女儿打发了。
李浅忆带着眼泪跑出饭馆,她没有上楼回自己的房间,她要等妈妈回来。
漫无目的地走在街道上,李浅忆心里悲伤而绝望。
洪星罗站在自己房间的窗户旁,看着对面的楼房、下面的街道,一切都是那么的新奇。
这还是他第一次住这种房子,心里不免有些激动。
以后长大了,一定要买这样的房子住。
让爸爸妈妈,婆婆爷爷,都住上这样的房子。
洪星罗在心里兴奋地胡思乱想,突然他看到街上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新同桌!
她好像不高兴?
夏老师出门去看她爱人去了,洪星罗犹豫要不要下去看看李浅忆的情况。
嗯?李浅忆好像在流眼泪!
她在学校挺活泼开朗的呀,今天晚上三节课还欺负自己来着,她老调皮地用笔戳自己的腰部。
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
她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洪星罗搓了搓自己的脸颊,他还是决定下去看看。
一瘸一拐地走到楼下,看着慢慢迎面走来的女孩儿,自己在她面前,她好像没有看到自己?
精神力也太集中了吧!
不知道在想什么!
洪星罗尴尬地挠挠头:“李浅忆,晚上好……”
哀莫大于心死,熟悉的声音传入李浅忆的耳中,她的心神一点一点回归。
熟悉的身影!
他正关心地看着自己,李浅忆一腔委屈像是找到了地方发泄。
“哇”的一声,李浅忆大声哭了出来。
洪星罗急得团团转,手杵着拐棍走到李浅忆身前,却不知道怎么安慰这个泪人。
李浅忆一把抱住洪星罗,眼泪扑簌簌往男生肩膀上流。
洪星罗僵在原地,不敢动弹一下。
李浅忆越哭越激动,她紧紧抱住洪星罗,把不满的情绪一股脑都宣泄了出来:
“5岁的时候,我哥丢了钥匙,被我捡回来了,他说是我弄丢的,他把我往死里打,全身淤青了两个月才好,我现在都还记得。
他动不动就打我,扇我脸,拿到什么东西就用什么东西打我,从小到大我做的活最多,最听话,可是他一有什么不开心的就开始打我。
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他做的那些事像烙印一样刻在我的心里,明明不是我的错,我清清楚楚的和他对峙,他没有向我道过一次歉。
他不停地摧残我的心灵和肉体,他相信任何人,就是不相信我,出事了找我,有好处给我弟弟,他宁愿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我。
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放学回到家,他问我他的东西是不是我拿的,我说不知道,他就打了我一顿。
然后我在柜子里找,我找到了,以为能洗刷冤屈,结果他说不打你,你是不拿出来。
还有,那次我们去外婆家,姐一百块钱不见了,他就认定是我拿的,也是劈头盖脸的一顿揍,晚饭都没让我吃。
第二天我妈就问我弟是不是拿了,我弟承认了,也把钱拿出来了,他像没事儿人一样,该干嘛干嘛,我到现在都记得那天晚上的晚饭是腊肉炒土豆丝,不让我吃。
七岁的时候,跟婶婶两家人吵架,我婶婶说我偷她家樱桃,和我妈吵,他抓起我就跪倒,打我多少下忘记了。
我婶婶在我面前,说我养不大,骂我死姑娘,那场面一辈子都忘不了,忘不了,要不是我妈拦着,最后我眼睛都瞎了,当时眼角都打流血了。
今天早上,我不小心把一碗粥撒到脚上了,烫的嗷嗷叫,他没有一点心疼我,他心疼那个碗……”
洪星罗伸出手,轻轻把李浅忆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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