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途

有声音

尖锐，闷钝。

“嗡…嗡…嗡…”伸手关上了闹钟，他今天不用去上班，于是翻过身想要接着睡。

他发了会癔症还没睡着，但是又倦的睁不开眼，只好眯成缝看着窗外。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半死不活的挣扎起来，也不穿拖鞋，踩着冬天冰凉的地板去客厅倒了半杯水，又光着脚走回去。

空荡的房间里只有空调运作细微声响，他走到床头柜边从里面翻出一堆的药，按剂量取出来，胶囊药片一大把。

手抖的厉害，有一粒胶囊从手里滚了下去，他慢慢的蹲下拾起来，用水送下去。

其实应该吃点东西再吃药的，他想。可是他真的懒的动，空腹吃药会影响他本就不太好的肠胃，所以他连止痛药一起吃了下去。

窗外天空阴着，吹着这座南方城市少有的大风，在高楼的缝隙里呼啸，他听着声响躺回床上，等着药效发作。

治疗抑郁的药物副作用很大，难言的感觉慢慢爬上了还算清醒的脑袋，吃的药随着时间推移开始起作用，困意渐渐埋没了他。

………………………

“要知道，你现在弹不了琴了，也写不出东西了。”

“你又不会唱，也不会跳，唯一的优势没了。”

“现在没有了价值，就连屁也不是。”

“更何况，程渡也玩够了你，找了新的小情人。”

“反正你合约也快到期了，回家等着吧，再见面说不定你就解约。”

……………………

脑子里的声音嘈杂又熟悉，是他经纪人骂他的声音，他这两天经常梦到，反复的听，但他一点也不想听，翻了个身梦散的差不多了又接着睡。

………………………

“这几天先别来公司了，受伤了就该好好养着。我会和王景说的。”

“我这两天不去你那，不用等我。”

“阿浮，别让我生气知道吗？你一向很乖。”

“记得听话。”

他知道自己又在做梦，这是昨天才发生的事情。

他站在程渡的办公室是，看着他发完火，又温声细语的来哄他。脸上还火辣辣的疼着，程渡却只说了几句就没了耐心，不许他来公司。

他知道自己在做梦，于是静静地看着，等程渡说完：你一向很乖的。他的心却突然像炸裂一样的疼。

我是一向很乖啊，我乖是因为我爱你，更因为你爱我。可是，你不爱我了啊，程渡！

你不爱我了！你凭什么要我再乖乖的！

乖乖的看你把别人领回家？乖乖的放弃一切？乖乖的听话让你扇巴掌？！

可这些话他只能在梦里说说，当时的他只是愣在了那一个巴掌里。

程渡勉强算是个温柔的人，大部分时间是严肃的。只是程渡最近对他的脾气是越来越差，会经常在他面前生气，也骂过他，可是从没有动过手。

那一巴掌是他们在一起七年，第一次。

泪水淹了他的枕头，贴在脸上的凉意又将他从梦中脱了出来。

窗外依旧是阴沉的天，一丝丝抽噎却在屋里爬起，最后变成了呜咽。

“程渡，你不是来渡我的吗……”

“程渡，你不是说你不会让我浮在半空吗……”

“程渡，你怎么可以打我……”

“程渡，你怎么可以不爱我……”

“程渡……”

“别不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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