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又翻过两月,长安城便又热闹了,先是安然与林致一道有孕,又是回纥可汗来京。
李俶日夜盼着是个女孩,更甚于对着她的肚子喃喃自语,什么我是你爹,你要乖乖的,诸如此类。
小姐妹间的谈话,安然虽不好说些私房话,可李俶难得的蠢样,倒叫她笑的得意。
林致抚着肚子,也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只能用指尖戳戳她的鼻子,一脸气愤,“王兄如此在意你,你竟然还拿他取笑,真是过分。”
珍珠柔柔一笑,也鼓起脸蛋,“就是,阿柔,太过分了。”
安然神情自若,“好好好,我保证日后好好对他,行了吧!”
其实,女孩男孩,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是他们的孩子。
安然忽然想起了一直寄放林致那里的沈安,有些不好意思,“这些年,安儿一直待在你身边,难为你了。你此番有孕,本就不稳,实在不行,就送回广平王府来吧。”
林致与沈安相处已久,又是师徒情分,哪里愿意委屈了他。
“你不是也有了身孕?若是出了事,要我怎么担待?还是就让安儿在我这里安心的好。”
“可是……”
“好了好了,你们是不是忘了我这个亲姐姐?让安儿到我这里,不就好了。”
沈珍珠打断两人谈话,一脸无奈。
“不行!”
“不行!”
沈珍珠这胎已有七月有余,实在凶险。谁都不放心如此安排。
安然索性折中,让安儿两处各待一月,既让他不感到失落,也算有了归处。
沈珍珠感叹挚友贴心,也没再反驳,倒是安庆绪,思妻心切,等不及要来接人。
二人揶揄的目光,让沈珍珠又羞又气,一不小心闹了个大红脸。
她婷婷袅袅地走到安庆绪身旁,未语先笑。
安庆绪见她一脸通红,忧心不已,“珍珠,你可是生了病?”
生了病?身后两人笑的更欢快了。
沈珍珠更加羞赧,连忙拉起安庆绪,走得甚急。
安然笑够了,方才又道,“珍珠如此,倒叫我们放心了。只是,可汗来京,有些棘手。”
“这话怎么说?”
“你别忘了,婼儿尚且没有婚配。”
林致有些惊讶,“这怎么可能?可汗有子,况且与婼儿年岁相差较大。”
安然指的当然不是可汗有意婼儿,而是婼儿婚事未定,裴氏尚未产子,隐隐与李辅国,李係结为同盟,必然会心存利用之心。
番邦来京,可又并非是代表只有回纥一个选择,可是这便是最好的时机,裴氏绝对不会放过。
林致一脸茫然,安然也并未深谈,她并不希望林致多思,只是还是要借她之口告知李倓,多加防备才是。
林致聪慧,也知事情轻重缓急,方又呆了许久,才要离去。
说是要去理理家里的一对烂摊子,倒叫安然失笑。
醋坛李倓对上蛮牛沈安,可不是针尖对麦芒?
*****
果真李倓才刚回王府,就满院子找媳妇。
“媳妇!媳妇!我回来了!”
刚入院子门,便听见他的声音。
林致还未出来,便倒是先跑了出来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正是沈安,沈安比了个手势,又道,“嘘!我师父好不容易才睡着了,你别在这里搅她休息。”
时辰尚早,便睡下了,有些古怪,李倓也不计较他撵他走的举动,连忙问道,“可是你师父病了?”
沈安摇头晃脑,完全不理睬他,摆明就是有意不回答,他还笑着,李倓却已经没了耐心,“唉!你这个臭小子!到底说不说!”
沈安一脸嫌弃,“我去告诉我姐夫,你凶我。”
他一脸委屈,说话间就要出府去。
李倓急忙问道,“你要找哪个姐夫啊?”
沈安知晓李倓惧怕李俶,因而扬声道,“我哪个都找!”
李倓急了,急忙挡在他面前,“我的小少爷,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嘛!”
又吩咐下人关了门,“我怕了你还不行吗?”
“不过,这一句话没说好,就要找姐夫的毛病可得改改。你看,我是你师父的丈夫,你林致姐姐也算你半个姐姐,那我不也是你姐夫,是也不是?”
沈安见不得他一脸谄媚,又是冷哼一声,又道,“你既然是我师父的丈夫,连她生不生病都不知道?”
李倓一脸茫然,不知所措,却又听他道,“林致姐姐有孕了。你们大人真无趣。”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话是要说的,状是要告的,他才不会轻易放过李倓。
李倓沉浸在林致有孕的喜悦中,后知后觉,又吼了一嗓子,“谁给他开的门!”
他气的够呛,又小心翼翼地往房间里去,林致睡得正香,床榻上还有一双婴儿的小鞋,很是精致。
李倓只觉得自家媳妇浑身散发着女性光辉,温柔可爱。
他忙不迭地进宫报喜,四处通知,就连广平王府也没落下,到底还是惧怕王兄,只敢同嫂嫂通了气。
只是,他高兴过了头,一连来了三趟,正巧碰上李俶,当然,少不了一顿责骂。
林致有孕,李倓这个时候,还顶风作案,欺负安儿,让几家都不得安宁,实在可恨。
婼儿来得早,正要回去的时候,刚好看到此情此景,也不理会三王兄的白眼,笑的欢快,“ 哎呀,三王兄,你让让,你挡着我的路了!”
李倓气的牙根痒痒,又不敢当着王兄的面上,显露半分。
“那个……王兄,我知道错了,我一定会好好对安儿,不给大家添麻烦!”
言下之意是要回家的意思,李俶也不理他,只问安儿,“安儿,你觉得呢?”
安儿看他一脸正色,又想到他平日里的作为,很不相信,“他真的改错了?诚心接我回去?”
李倓一脸菜色,“自然是真的。”
沈安也知道点到为止,点头应了,“那好吧。我就跟你回去,我一定会好好监督你的。”
李倓不敢造次,明显是憋着气呢。
李俶略说几句,便放他们回去了。
安然摆弄手里的绣架,也不抬头,“他们回去了?”
“回去了。”李俶脱下外套,坐在她身旁,一脸笑意,“应该是高兴傻了,居然来了三趟。”
“可不是,居然跟安儿闹个不停。真是小孩子脾气。我本就想,让安儿到府里,你怎么又给送走了?”
李俶语气淡淡的,“安儿本就是要同林致学医,留在府里,还要来回折腾,实在不便。等你月份大了,再接过来,也不迟。”
他这样通情达理,安然倒不知究竟是不是真的,李俶可是醋坛子哩!
安然打眼瞧他,目光如炬,李俶却是一脸茫然,“怎么了?”
她轻笑出声,“总感觉,不认识冬郎了。冬郎,何日变得这么大方?”
她正大光明地揶揄,李俶也红了脸,“本王一向如此,只是之前娘娘未曾发觉罢了。”
安然也不理他,仍是笑着,“但愿,冬郎能一直这么大方。”
李俶知她有意取笑,反倒不生气,将她的手握在手里,“那可不成。我啊!得生一辈子的气,吃一辈子的醋。”
李俶揽她入怀,安然也放下手里的绣架,温柔似水,听见他的心跳声,更觉得安心。
他是醋王不假,可他只吃她一人的醋,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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