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气东西,滚远点!"
"就是就是,离我们远点!"
村里的孩子用石子扔向他,一面趾高气昂地叫着。
"……"
男孩没应,连目光都不曾给过一眼。
男孩没有名字。
他出生就没了父母,被独自扔在了这个穷乡僻村之中。
还是幼婴时,便未曾被喂养过母乳。
村中大人们常常拿这说起他,说他生来就没粘过母乳,自是冷血的动物。
村中的孩子们耳闻目濡,有样学样,纷纷欺辱他。
但人心毕竟是多变的,村民们虽不喜他,还是不忍眼睁着他活活饿死。
有时弄来些米糊馒头,给他喂下。
他也终是活了下来。
有时村子里的人常常将他忘记,年幼的他便只能默中就忍受着饥寒之痛。
"死东西,真下头!″
见男孩没反应,孩子们一脸厌恶地跑了开。
再过了些年月,男孩长的稍微有些大了。
他便开始打猎,学着自已养活自已。
最开始,他只能用笼子设陷。
以此来捕些麻雀,兔子。
后来男孩捡村民不要的斧子,弓……猎杀了鹰,蛇,甚至是恶狼。
他冷默地看着猎物们一只只倒下,发出哀嚎。
对男孩来说,它们只是一个个冰冷的食物。
男孩没有屋子,他被孤零零地弃在了村中的马舍旁。
他自幼便以村为家,以地为床。
狂风暴雨,他便躲入马舍一角。
寒地三尺,他使与马儿相依取暖,或是剖下猎物的皮裹住自己。
天寒地冻之时,马被村民们纷纷牵回家中,以过冬日。
他默默望着马儿被一只只牵走,只留下了无人在意的自己,和一只跛了脚的瘦马。
那是他第一次意识到
——
自己连牲口都不如。
他的命,无人在意。
那个严冬,他与那只跛脚的马相伴着。
最终,瘦弱的跛马终究没能熬过。
它在一个微暖些的清晨前死去。
死在了最冷的子夜。
白茫茫的大雪皑皑落下,像把一切都压得死寂。
在少年记忆中,那个冬天真的好冷好冷,把他的心也冻住了。
男孩渐渐长大了,在那个村中还算安定地活了十几年。
十几年很长,长到男孩就要习惯那样被人们欺辱又可怜的生活了。
就这样活下去吧,男孩想。
"都给老子搜干净!"
山匪还是打破了男孩平静的生活。
"胆敢放过一个子,回去后有你们好果子吃的!
"领头的匪首吼啸着,指挥着那匪群们挨家挨户地抄门。
匪帮搜刮干净了村子,杀男丁,抢女子,甚至夺了孩子。
"小东西,你敢看不起老子?"
男孩面无表情,只定定盯着匪领。
在周围一群怕着哭泣的孩子中,尤为显眼。
"啪"首领一脚蹿向男孩。
男孩被蹿在地上,咬紧了牙,一言不发。
"好啊,你有种。"
首领露出了凶狠的笑容。
吩咐下属:"把他给我弄到那地方去。"
"这……是。"
下属惊地看了首领一眼,低声应下。
男孩被送到了暗角巷。
那下属将他送至巷口时,脸上的表情意味深长。
在那里,男孩碰见了形形色色的人。
他们疯狂且凶恶。
"杀了他们。"
男孩告诉自己,要自保,要活下来。
杀光别人,这是他的唯一出路。
多年面对凶恶的猎物,男孩早已练就一身本领,身手狡捷。
最重要的是,他从未害怕。
看着眼前的敌人一个个倒下。
他第一次知道,
自己原来这么强。
……
他将对手一个个杀光,如割下草荠。
最后,他混身是血地站在死人堆旁,望着这座空巷。
那位蒙面之人来到他面前,问道:
"少年人,你成功了。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
男孩陷入了迷茫,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良久,他抬了头:
"让侵了我村庄的山匪都死去。"
是的,对于村庄,对于村民,他终究还是有感情,也有感激。
……
那天,他离开暗角巷之时,一位着装雍贵的大人等在出口。
"就他了。"
那位大人笑着看向他,眼底是男孩从未见过的慈爱。
那天,他被领着见了一位女孩。
那女孩同样打扮华贵,脸上是与他全然不同的神色。
仅那么一眼,他就知道,女孩和他不是一类人。
遂,江遂。从此以后,他叫江遂。也只是江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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