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

(二)

  "子意，是阿父。

  "江父的声音从房门外传入。

  "来啦！"子意一蹦一跳跑去开了房门。"啊父！你退朝了？今日好生早。"

  小丫头扬着脑袋对阿父撒着娇，粉嫩的小脸上满是欢喜。

  "是啊，子意可是无聊了？来，阿父陪你玩。"江大把团子一般的子意抱入怀里，神色不禁多了几分欢喜与慈爱。

  江父笑看陪子意说了些话。才发觉道:″阿遂呢？他怎不在你旁边？"

  一听到这，子意便不笑了。

  她顿了顿，皱起眉头对江父说:″阿父，是我让他出府去给我买子叶糕的。"

  江父听了，拉着她的手，"意意，阿父不是说要让他守在你身边的吗？买糕点这事，让府里其他人去便可。"

  子意听着直摇头:"阿父，我是特意让他去的。我不喜欢他直盯着我，简直像您派来的监工！您能别让她跟着我了吗？"

  小姑娘皱着眉，苦着脸。看起来委屈极了。

  "还有，"子意知道这是父亲的意思，不禁为男孩报不平，

  他年纪不比我大多少，您却要他时时陪着我，连个房屋都不曾给，要他每日坐守在房门口睡。″

  说到这，子意放低了音量。"未免也太不近啦。这要是被府外人听到，还以为我江府苟待下人，多么刻薄呢！"

  说完，丫头眨眨眼观察他的反应。

  "你……这，这"江父看着眼前的小丫头一直严肃地报怨，简直让自己都无话可说。

  江父无奈地失声笑了，"从哪学来的这些……"亲呢地揉了揉她的头，

  "行行，罢了。你开心便好。"

仅几刻，少年风尘仆仆的回来了。

严谨地端着那盒子意要的子叶糕，仿佛那是道圣旨，而他是传送的使者。

子意拿着点尝了几口，便绕有兴致地拿到院中喂鱼。

女孩轻轻朝水中扔着小块糕点，伸着头欢赏着水中的鱼儿们争相扑食，打出点点水光，娱乐地欢笑着。

而少年仍正襟危坐地单手端着那盒糕点，静静候着小姐与女仆嬉戏。

"池边风凉，你怎么就穿件单衣。"

江夫人一面埋怨夫丈不爱惜身体，一面浅笑着为江父套上件深青色的外披。

"没事，今日退朝早，我陪意意玩会。"

江父汇母齐看向池边笑得正欢的子意，流露出几分慈爱。

江夫人又看了看子意身侧的少年，转头看向江父。

几番欲言又止，还是说了出来。

"为何要安排阿遂在子意身边？意意毕竟是个深闺小姐。同龄男子日日守在身边，被他人看去，总归是要说些闲话的。我们自是不太在意这些。可是，我们总该为子意的未来打量。"

江母望着江父言语间带些不懈与忧心。

江大人默默听着，无言了一会，撖过妻子的肩膀道:

"这些我自是想过的，只是……"

江父无奈地深叹子口气，"只是，如今的朝堂，你又何尝不知？早已是明刀暗枪。饿虎相争，明暗多变。我总忧心，怕有一天护不住她，护不住你们。"

江父说着，握着夫人的手重了几分力。

"哎。"

江夫人垂头也轻叹一口气，转而又将视线放在了湖岸旁的子意身上。

夫妻二人静静依偎着，享受这份风雨前的盍家欢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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