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话：这种想法才有价值（4）

“那是刚上初中的时候吧。”夏阳开门见山地说。

“我有了喜欢的人。虽然是同班同学，却很成熟，是个美人，是个很引人注目的女孩。在男子之间，甚至有个不知道是“斩男”的名誉还是不名誉的绰号。当然，当时那个女孩对很多男人都是冷眼相待，黑暗又畏缩不前的我，只是用憧憬的目光望着她而已”

黑暗又畏缩——的确，夏阳是这么说的。面对这难以置信的告白，我瞪圆了眼睛。他灵活地换了换腿，继续说道。

“我的优势就是和她同班，不知为何每次换座位都和她比较近。虽然我没能直接说出来，但即使如此，我还是默默地听到了关于她的信息，其中我知道她是某视觉系摇滚乐队的鼓手的粉丝”

“啊”，我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声，随即便附和道。鼓手，原来如此。

“是吗?”夏阳点点头。

“我开始打鼓的契机是星黛——哈哈，我说错了。嗯，对了，为了吸引那个叫星黛的女人的注意，我走上了音乐之路。”

院子里挤满了学生，很热闹。可以看到几对恩爱的情侣。有以书为枕睡午觉的男生。还有两个女生在努力练习发声。

而我现在恐怕正在倾听着接近一个人内心的话题。

“从早上到晚上，学校的学习都扔在一边，拼命地学习鼓。正好在学校的音乐准备室里，有一组没有使用的旧鼓，所以每天都在练习。那时开始和星黛说话了。我开始打鼓的事在班里也渗透了进来，星黛开始问我鼓的事情。也有来看我练习的时候。也有就那样一起放学的时候。这样我们关系很快就变好了，除了鼓以外的话题也变得很普通了”

夏阳大概是无意识地把手放在头发上，继续说道。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星黛对我说‘本来就挺帅的，稍微注意一下外表怎么样？’提出了这样的建议。虽然我对打扮什么的完全不在意，但是按照那个家伙的指示把眉毛整理干净，去理发店改变了发型，然后就像变了个人一样。嘛，真是不可思议，性格也借着这个机会一下子变得开朗起来了。这样一来，之前一直不看我的女人开始跟我说话，男人们也开始对我友好起来了。和星黛的相遇，让我的世界为之一变”

鼓、端正的面孔、开朗的性格，这不就是构成现在叶夏阳这个男人的三大要素吗?我无言以对。

这个叫星黛的女孩，对这个十六岁的人来说是多么重要的存在，这是不需要问他本人的事情。而且，现在他已经是高中生了，他身边没有女朋友。

“组成北地平线的是上了中二之后。”夏阳说。阿泽，你还记得吗？等等。

我想起了在夏季音乐节上见到的那些烫着小卷发的人。他们真的帮了我。

“和他们组成乐队之后，星黛向我告白，我们终于开始交往了。到了这个时候，星黛已经不再打鼓的原因了，纯粹是因为鼓的有趣感觉醒了，乐队活动和星黛的恋爱日夜夜的日子，那已经是充实的时间了”

在那之前一直用刺耳的声音说同学坏话的两个女生，从旁边的长椅上发现了夏阳的存在。她们说:“这不是叶同学嘛!”，女人的眼睛突然瞪大，看着这边。

夏阳并没有嫌麻烦，只是笑着对这她们说了声“hi”，挥了挥手。然后，继续叙述。

“我当时是中学生，父母给了我相当多的零花钱，所以买了新鼓放在家里的车库里，和星黛约会的时候我支付了全部费用。她说想要鞋子、包、饰品的话，就给她买了，病弱的弟弟说想去音乐会的事，就把票拿到手，交给她”

这是只有有钱人才能干的技艺。我洗耳恭听。

“不管怎么打扮，只要摘下面具，我就是个消极、谨慎的人。除了家人以外，能正常对话的异性只有打招呼的程度，所以经常会感到不安。如果不那样做来做贡品的话，年级最高的高岭之花——星黛就无法维系在我的身边。我是这么想的”

夏阳把和星黛这个女孩的回忆，一件一件地说了出来。从他的脸上可以隐约窥见少年时代他的影子。少年就像来自异国的旅行者一样，不知所措。

“我和星黛交往了一年，到了初三的某一天，那件事发生了。我希望是自己听错了。星黛和关系好的女孩子坦率地站着聊天。那家伙把沉浸在梦中的我，完全打入了谷底。之后也好，之前也好，哈哈，没有那么受打击的瞬间啊”

星黛所说的“真相”，在旁边听着的我的胸口也被深深地刺痛，是非常残酷的东西。

总之，星黛脚踏两条船。一边和夏阳交往，一边和比自己大一岁的男人交往。

应该说，真命天子本来就是那位学长，对星黛来说，夏阳只不过是一个无论怎么用都不会枯竭的魔法钱包。

穿着夏阳买给她的鞋子和饰品，去和真命天子约会，用骗来的票，享受着音乐会。当然，坐在她旁边的并不是病弱的弟弟。是她的真命天子。

星黛将虽说是伪装但持续交往了一年的夏阳视为“毫无内容的无聊男人”，高傲地笑着说“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是真正的援助交际”。

“恋爱是盲目的。说得很好听”

夏阳嗯嗯地点了好几次头。

“虽然常有星黛的心情是不是有离开我而不安的想法，但真没想到不管是离开还是不离开，原本那样心情就不存在。后来问了乐队的成员，才发现他们都知道星黛情况。”

他反复说着，用鼻子嘲笑自己。

“星黛对我说了。”敲鼓的夏阳最帅了，有鼓的感觉”。但是，在没有任何优点的当时我非常开心，我发誓将来要成为专业的鼓手”

一次在瞳孔里寄宿着小小的光，但是马上，阴影又回来了。

“明明是这样，我一个人什么都没注意到，就穿着小丑的衣服在舞台上继续跳舞。”

虽然夏阳说这是个笑话，但是我当然不能笑。看到肩膀无力地垂下头的朋友，连愤怒都涌上来了。但是，只有现在，我查了脑内的单词本的任何地方，都找不到应该对他说的话。

夏阳仰望着天空说道。

“让眼睛闪闪发光‘两个人是最投缘的呢。因为我们是太阳和星星？”说这话也是骗人的吧。不，是骗人的吧。尽管结果是那样的，说实话，现在也会偶尔想起和星黛一起开心的日子。然后，被自己说“那是骗人的”的工作追着做。确实那家伙是“斩人”。我现在也没有完全从星黛的咒语中逃脱出来”

夏阳说到这里，深深坐在长椅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在我看来，他是在宣泄积压在胸中的郁闷。

不知道做错了什么，一只大大的家纹白蝶停在太阳的肩膀上，似乎在寻求暂时的休息。他轻轻拈起蝴蝶的翅膀，咧开嘴，向空中一放。然后，说。

“知道了真相，为和星黛的交往画上了休止符的我，觉得不能这样下去。结果，变成这样是谁的错？一般来说是星黛吧。但是我绝对不会这么认为。星黛是星黛，为了让自己的人生更有利，只是剪掉了手里的牌。最不好的是，金钱的可贵、人心、女人的恐怖——总而言之，就是自己不知道世间的现状，我用笨蛋的头脑思考着”

彻底扮演听众的角色。气氛不是可以附和的。

“从那以后，我首先告诫自己，向父母提出停止使用零用钱的要求。我是认真的，但是一分钱都没有的话作为父母会感到不安，所以就以最低限度的金额来达成了协议。哈哈，就是这样，能自由支配的钱比神泽少得多啊，我....”

怪不得总是感叹缺钱缺钱啊，我恍然大悟。

“第二个教训”夏阳竖起了两个手指。

“之前我没有看人的眼光。但我会尽力努力的。说起来我之前对别人太没兴趣。也不可能能养成看人的眼光。所以一年来都没有看透星黛的真心。所以我就想磨练自己的眼睛”

“所以开始和人打交道了”我终于开口了，夏阳摇了摇头。

“在教室里，和不想交往的人在一起，或者特意徒步上学，和各种各样的人交流就是为了这个。可以说是星黛的影响吧，幸运的是我学会了吸引女人注意的自己的展示方式，性格也和你看到的一样开朗了。接近的人会不会感到不舒服，虽然也有很多时候会这样想，但是现在已经完全习惯了”

他有点害羞地说“嘛，这样培养了看穿人的本质的眼睛，结果发现的就是你啊。我猜对了，阿泽”。

“总觉得好沉重啊，这么一说。”

听到我的回答，夏阳发出一阵喧闹的笑声，抿着嘴重新开始说话。

“说到这里就明白了吧。我不谈恋爱，是根据第三条戒律。我也是健全的男高中生。有很多女生觉得和我说话既开心又可爱。当然也会不自觉地来。虽然尚雅雯也是如此，但也有不少人觉得“和这个女孩交往的话一定会很开心吧”。但是，现在还不行。想起星黛的笑容，一想到那全部都是假象，就要疯了。唉，现在在专心打鼓的意义上，没有女朋友对我来说肯定更好。”

“如果高可馨的笑容全都是假的话？”我想象着，浑身发冷。虽然高可馨没有欺骗我的必要性，但是无论如何，我希望她总是能露出毫不虚伪的笑容。

夏阳说。

“我不能允许从自己的经验中践踏、玩弄、利用别人的心情。从一开始看，也许会觉得一封情书必须要认真对待，但是我不能把人的心情，感情，复杂地对待”

他用茶慢慢地润润喉咙，像是要给这令人心痛的回忆画上句号。我也咬了一口糖吐司，用草莓牛奶把它灌进胃里。不知道为什么，没什么味道。

回过神来，院子里的面包摊已经不见了踪影，学生少得屈指可数。一看手表，下午的上课时间很紧迫。

“嗯，就是这么回事，阿泽。我们这对搭档的恋爱担当是我啊。让我尽情地享受吧。恋爱什么的，不应该做，只会让我痛苦。看别人的恋爱故事，反而不会让我感到肩膀酸痛。”

夏阳像往常一样笑着站起来，用大拇指指了指校舍。我慌忙把面包含在嘴里，跟在快步前进的他后面。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的背影看起来比平时要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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