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话：魔法总有一天会解除的。（2）
在满是苔藓的洞穴里栖身后，过了一段时间。
如果夏阳他们回到了营地，那应该是领队老师知道情况后脸色苍白的时候。
刚开始的时候，我和高可馨仿佛被这脱离现实的景象抽走了灵魂，但即使看到了美丽的景色，肚子也不会饱，也不会消除不安。
虽然防风，但寒冷依旧，我们坐在洞窟的墙壁上，身体缩得越来越小。
“不要逞强”，坐在我斜前方的高可馨把手放在大衣上说道。
“本来就是陈同学的，所以陈同学也必须要取暖。”
我真的很想马上披上那件大衣，但不能让高可馨感到寒冷，让我一个人暖和起来。
“没关系，高同学。即使看起来是这样，但是我不会冷的”
刚要说我没事，就打了个大喷嚏。那样的话就没有说服力了，让高可馨目瞪口呆。
“是的，打喷嚏了。如果你再打一次喷嚏，我就强迫你穿上。”
不管怎么看，都是一件不怎么样的男式黑色连帽大衣，穿着它的高可馨也变得很有样了。长得好，穿什么都好看，谁也比不上。
我拼命忍住打喷嚏。
“至少要是能好好地吃晚饭就好了，至少会有点不一样。”
好不容易才说出口。
“……是啊。那个咖喱有点勉强呢”
仿佛听到了高可馨的心声，莫名地高兴起来。
“啊，虽然这么说对尚同学不太好，但那东西就算是饿了的野猪也不会吃吧?”
“想吃点热的东西。”
话音刚落，高可馨就尴尬地改变姿势，双手摩挲着胸口。
“咕咕...”
既不是动物发出的威吓声，也不是移动桌子的声音。高可馨腹部发出的声音在狭窄的洞窟内回响。
高可馨害羞地红着脸。这样的她让人觉得很可爱。
“现在不用在意这些了。”我表情崩溃地说。
“那个啊”高可馨的眉心很上移。
“无论什么情况，女孩子都是女孩子。陈同学应该已经饿了，为什么不叫呢。我一直在忍耐”
如果我的肚子先叫的话，能保护作为女孩子的尊严吗？不管怎么说，两个人都明显空腹，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但是只有这个也没办法啊……想到这里，我重新跷起了腿，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碰到了大腿，这让我吃了一惊。
那是在开始登山探险之前，在帐篷里从夏阳那里得到的营养食品。正准备吃的时候，班主任来了，把它放进了口袋。
好棒的夏阳，我在心里表示感谢。话虽如此，没想到真的遇难了，还要依赖这个。
我从口袋里掏出营养食品，一副低杆投球姿势扔给目瞪口呆的高可馨。“吃吧。”
“哇”的一声，高可馨慌忙抓住了那根营养棒。
“啊?可以吗?”
饥饿使人正直。看到她的脸颊放松了，我很高兴，“啊”的回答稍微提高了一些。
高可馨目不转睛地盯着细长的桃色包装，开封后在一半左右的地方折了，虽然已经好了很多，但还是硬着头皮拖着还残留着疼痛的脚站了起来，拿到了我的身边。
“虽然感觉很饿，但也不能全部我一个人吃掉。……对的，一半”
我并不是有意要这样的结果，但如果拒绝的话，高可馨可能会说“那我也不吃了”之类的麻烦事，所以我郑重地接过那片，咬了下去。
食指那么长的那个瞬间就消失在胃里。酸甜的草莓和爽口的饭后感永远留在口腔里，想喝点什么，但不能再奢侈了。
“这也不是很够。”
跟在我后面吃完的高可馨一边优雅地舔着手指一边说。
“是啊，能撑到太阳升起为止吗?”
在绿色光的照射下，我看了看手表，确认时间。指针指向的时间是晚上十一点多。幸好这个季节离夏至很近，再过五个小时就会亮起来。
剩下五个小时的耐力战。
久违的短暂刺激了我的舌头和胃，让我充满了对生命的渴望，我和高可馨交换了视线，增强了活着走出这座山的决心。
我考虑到搜索的范围可能已经扩大到这一带，每隔几十分钟就会回到洞窟入口，观察外面的情况。
这已经是第五次这么做了依旧没有人过来，外面下着大雨，就像愤怒的神明从天上直接放水一样。山里的天气很多变。即使刚才还能看到星空和月亮，也能立马下起来。
我想象着没有找到这个苔癣洞穴的情况，不禁战栗起来。
回到洞窟中，我把突然下起雨来的事告诉了高可馨，她似乎也和我想的一样，表情立刻阴沉了下来。
“我要是一个人的话会怎么样呢？”高可馨投下视线说道。
“连外套都没有，也没法走路，还下起雨来。如果陈同学不来的话……”
就算不说了，也知道你想说什么。看到高可馨还像别人的事一样，为自己最坏的可能性而左思右想的样子，我想起了以前林晴香说过的话。
“不过，可馨那种过分的好孩子精神，总有一天会很致命的。”
真是的，那个女人的直觉，或者说是第六感，那种罕见的先见之明，我只能佩服。高可馨正是凭着这种过于高尚的自我牺牲精神，在今晚把自己逼到了性命攸关的地步。
一个叫高可馨的女高中生，在自己的未来中加入了原本不希望看到的计划，这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她的性格。
给怕冷的尚雅雯递上自己的大衣，在悬崖上救下林晴香自己掉下去，为了我们的城市而结婚，所有的一切，追根溯源，都是基于同样的精神。
可以说是现在的她的象征的高可馨的气质，到底是天生的，还是在某个时间点养成的，我想知道它的根源。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唯有时间是多余的。
我在原来的地方坐下来，叫了一声高可馨的名字，问她到底怎么回事。
首先得到的是“怎么样”的嘀咕。声音含混不清。高可馨继续看着我的脸。“我……不是那么好的孩子啊。”
与其说是谦虚，不如说是认真否定的说法。
“我问过小林。”
脑海中浮现出如果你不是好孩子，谁是好孩子的我马上开口了。
“听说初中的修学旅行，为了让其他学生能去，自己就不去了。为什么要为了其他人而牺牲自己？为了什么？今天高同学也一直在责备自己，三年后的结婚也是这样吧？借用小林的话，我觉得高同学有点太好了”
“都说了我不是好孩子。”她的回答仿佛要阻止时间的流逝，我的全身都僵住了。稍微有点害怕高可馨。当然，这是我遇见她以来的第一次。
“晴香、陈同学、叶同学……H班的大家都不知道而已。我的真实面貌”
高可馨继续说着，从她的表情中可以看出一种内省的影子。
“真实面貌”这个词在脑海中反复出现。令人印象深刻。这句话根据使用方式的不同，既可以看作是积极的，也可以看作是消极的，但从语境来看，很遗憾应该是后者吧。
我什么也说不出来。高可馨冷冰冰的“都说了我不是好孩子”把所有的话都压在了食道附近。结果，沉默，令人恶心的沉默，占领了淡淡的光线中狭小的空间。
时间过了一会儿。
“我……”打破寂静的是高可馨。
“对陈同学很了解吧?”
“如果现在要编我的传记的话，肯定会找高同学作为执笔者。”
夏阳在的话肯定会回答道：“热衷于执笔《第四章陈神泽的高中入学》的美女传记。”。
“我没跟任何人说过。”
吓了一跳。这样说着的高可馨的脸上浮现出与白天打坐后判若两人的黑色和狡黠。那恶魔般的表情，却也很美。
“陈同学”
明显缺乏抑扬顿挫的机械声音。
“想知道吗？我的，高可馨这个人的真面目”
全身的细胞开始慌乱起来。回过神来，已经忘记呼吸了。眨了眨眼睛，平息了骚动，调整呼吸，凝视着高可馨空虚的眼睛。
我喜欢高可馨。
所以，作为理所当然的欲求，想要多了解她一点。像极了是下一个击球手，抖个不停地挥着球棒，等待上场。
“如果能让我听的话”，我这样回答。
高可馨听了，视线从我转到墙上的苔藓。但恐怕并不是被美丽的光所吸引。她在那里看到的，一定是某个时间点的自己。安静的对话正在进行。
她在寻找应该说的话。看不到出口的时间过去了。
然后，高可馨非常平静地说。
“我啊，杀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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