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话：魔法总有一天会解除的。（5）

在无限的时间流逝中，两个人的身心确实越来越衰弱。虽然不是冬天的雪山，但总觉得不能睡着，所以我们只要确认有一个人睡着了，就互相提醒对方，延续生命。

虽然也尝试过在五秒钟接龙游戏说“与其什么都不做，不如玩五秒钟内接龙”附加了特别规则来进行接龙，但是因为只有“土豆炖肉”、“炖牛肉”等热的食物会脱口而出，会伤心所以就放弃了。

在整面墙的祖母绿光照的守护下，时间已经到了凌晨三点四十五分。外面已经开始亮了，虽然还有些看不清楚。可是雨一直下个不停，天再亮也不能出去。我一心只想四点离开洞窟，从山里逃出来，所以只能祈祷雨停了。

看了一下，高可馨就坐在地板上，露出了睡意，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在罪恶感驱使下，他呼吁道“高可馨”。她“啊”地一声睁开了眼睛。

“对不起，又是我。”她拍了拍自己的脸。“间隔变短了，该忍耐还是得忍耐。”

虽然高可馨表现得很坚强，但很明显已经接近极限了。眼睛下面长了黑眼圈，表情憔悴不堪。

“没办法啊。”她笑着说。“如果是平时，早就是在梦里的时间了，更何况今天，身体已经筋疲力尽了，虽说是今天，但日期已经不一样了。”

高可馨踮了踮脚尖叹了口气。

“已经跟家里联系了吗?”不安地说。

“有这种可能性。”

“要是退学了怎么办？我一定会被骂得很厉害。本来现在就和爸爸很不融洽。也许婚约也会消失吧。这样的话，真是个坏女儿啊。也有可能被赶出家里。”

我巴不得婚约被取消了，但是高可馨似乎也因为长期的困境陷入了负面思考。所以，责备这件事也太残酷了。

“高同学，那就讲点光明的事吧，能让人积极向上、充满希望的事。”

我尽量用快活的语气说。

“怎么样?”

“是啊……”

在思考了一遍之后，我觉得我们共同的话题也只有这个，于是提议就这个话题进行讨论。

“聊大学的事吧，困意一定会烟消云散。”

“大学，嗯。”

高可馨虚弱地点点头。尽可能用这个话题拖延时间。

我说。

“你也和我一样，说还没有决定具体的专业，不过，既然决定要考大学，开始认真学习，有没有什么方向？”

“不，完全没有。”高可馨摇着头，我先说了句“我不是讽刺你什么的”，继续说道。

“不过，高同学和我不一样，是‘近乎完美’的人，无论在什么领域都能发光。”

“没那回事。”她的回答速度让我大吃一惊。“什么都能做，也意味着什么都做不到。”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然后，高可馨开始解释道：“我啊，最近才注意到。”。

“虽然说什么都能做，但另一方面，我却不能只做一件事。嗯，确实，不管是什么领域，在一定程度上都很容易有成绩。因为只要找到所谓的技巧就可以了。学习和比赛自不必说，钢琴也是那样，弓也是那样，戏剧也是那样。不管是照片、长笛还是油画，只要稍微努力的话，一定能达到一些的水平。但是，绝对不能成为一流。最多是地方城市的金奖水平。绝对不能超过一心追求这条路的人”

比如说，我突然想到，那是像陶明薰那样的人吧。然后继续倾听高可馨的话。

“初中就放弃射箭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有一次，我突然觉得自己的力量已经到了极限。啊哈，这么说来着，虽然什么都会做但是什么都做不成，样样精通，却穷苦一生。”

包括我在内，很多人连地方城市的金奖都达不到，才女也有才女的苦恼吧。

“上次我去你家和你聊天的时候，陈同学不是说过‘我什么都没有，所以才想上大学’吗?”

我点点头。有点不好意思。

“我是抱着‘好纯洁啊’的想法听着的。明明很年轻，却能像那样果断地分析自己，我觉得很厉害。我在某种程度上什么都能做。但是，反过来说，无论哪个都只能到达半途而废的境地。所以，什么也做不到，什么也没有，我也一样”

我对什么都没有兴趣，也做不好。

什么都做得很好，却不能把一个做到极致的高可馨。

虽然这两个人的特点截然相反，但到了进入大学的阶段，却面临着共同的问题。

“话说回来，陈同学肯定不是什么都没有的人。”

高可馨吐出白气，说道。

“是我觉得最有威胁类型的人。虽然平时不那么显眼，但当你陷入某种事情时，力量却非常强大。这样一来，我就没法比了。一定是陈同学还没有遇到，自己也能这样的话就能好了。”

“只是没能遇见而已吗?不知怎的，现在这种状况，高同学还不断地给我金言。哈哈，感觉有点讽刺。”

我苦笑了一下，高可馨也跟着笑了起来。然后，她茫然地望着天花板，像是在寻找记忆，小声说了一句“魔法”。

她把视线转向这边，继续说。

“陈同学说过，思考着考大学的道路是魔法，但是这对我来说也是魔法。决定以置若罔闻的态度来考大学，每天都过着结婚的未来，人生突然变得美丽起来。现在每天都过得很充实且开心”

明明没有体力，高可馨的声音却很兴奋。我的心开始躁动起来。

“回想起来，这魔法是陈同学对我施放的，谢谢你。”

面对突如其来的谢意，我有些不好意思，挠着鼻头说:

“最终决定考大学的，不是别人，就是高同学自己。”

评价了她的一大步。

“大学吗?是什么样的地方呢?”

高可馨目光遥远地说。

“肯定是个好地方，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好。”

她想起了在大学校园里尽情享受青春的年轻人。

“学校食堂好像有很多菜呢。”高可馨说。

“嗯，分量很足，价格便宜，对钱包很好。味道怎么样呢?”

“课程表是自己定的，我想把下午的时间空出来，做点兼职。”

“打工啊，那太好了。”

“可是，没有制服吧?每天穿便服的话，衣服的钱可不得了。”

“这么说也是，我完全没想过。”我真的没想那么多。

高可馨歪着嘴说。

“课程也很难，和高中没法比，你能跟上吗?”

“所以，在高中的时候一定要掌握扎实的基础。”

想象着大学生活的话语还在继续。

“暑假也很长啊。”高可馨微微一笑。“好像有两个月左右。如果有这么多的话，就可以去旅行了吧。”

“哇……”我的脸一定是扭曲的。“那个，很像女大学生啊，很像女大学生。”

“陈同学……你对女大学生有什么怨恨吗?”

虽然没有，但总觉得太俗了，我心想。

“旅行的目的，不会是寻找自我吧。”我说。

“嗯?嗯，大概是温泉旅行吧。哈哈哈。”

看来，并没有脱离现实。高可馨打起精神，继续说道。

“社团的招募，好像也像过节一样，好像很厉害。”

“如果是高同学的话，应该会很受欢迎吧?连高中部都很受欢迎。”

高可馨苦笑着继续说，我是做不到极致的。

“校园庆典也很隆重，好像是从北京请来真正的歌手或艺人。”

“总觉得，好像只有这种时候才会闹腾，夏阳和小林。”

“呵呵。嗯，有可能。”

舌头变得流畅起来。

“说到校园祭，高同学应该会成为校园小姐吧。”

“啊?!没那回事!大学里肯定有很多漂亮的人，我可不行。”

高可馨谦虚地说着，脸上的表情却丝毫不让人不快，这不禁让我笑了起来。

“毕业典礼要穿裙裤戴方形帽子吗?”高可馨偶尔会装傻地说。

“不是就是披在便服上的吗?”

“咦，是吗?”

高可馨笑了笑，表情一下子严肃起来。

“光是这样想象，就知道这四年很开心吧?嗯，绝对很开心。这么一说，我真的很想上大学。”

声音很细。

“我真的想上大学了。”

这句台词让我想起了享受校园生活的自己，把沉浸在空想中的我一下子拉回了现实。

“那个……”

我像是在观察高可馨的样子，问道。

“高同学的大学真的不行吗?……你的结婚真的不可避免吗?”

高可馨也从幻想的世界回来，回复了我。

“嗯，既然结婚是不可避免的，就算考上了大学……也不能入学然后去上学吧。”

从她的语气中，我感到了一种仿佛马上就要熄灭的蜡烛火焰般的孤寂。

“没有办法了吗……”

“怎么说……不行吗?”

高可馨的声音颤抖着说道，她的眼睛里确实含着水分。我一边反省自己把她逼到穷途末路，一边又被困意的浪潮再次袭来，意识变得模糊，我再这样下去不行吧的强烈想法所驱使。

“高可馨，眼前的女孩，几乎肯定是我命中注定的人。”我在心里告诉自己。

她就是我未来的你。从认识她到现在，我有多少次是这样认为的?她是照亮我未来的存在。那么，为她的未来增光添彩的也不是别人，而是我吧。

一滴眼泪顺着高可馨光滑的小脸颊流下来。我的脑海里浮现出夏阳以前说过的话。

“高同学和我们被大黄蜂拖到一起的第一天，你问高同学:“你想改变什么?”被回答说:“未来。”我觉得这是那个人的真实想法。”

“那个马海庆的妻子的样子，和没有大学去未来，想想自己就要疯了，晚上也只有我们不知道的痛苦吧?那一天，阿泽的问题回答“未来”的高同学，是对谁也没有发出了sos吧!”

“阿泽不要因为高同学的意志很坚定就放弃，她其实是不想要结婚的，是在向自己寻求帮助，抱着这样的心态去对待她，结果会很好。”

在接下来的三年里，多亏施了魔法，高可馨一定程度上可以过着充实的日子吧。但是以后会怎么样呢?

说到底，魔法就是魔法，也就是障眼法。魔法总有一天会被解除，为了让高可馨在毕业之后也能以高可馨的身份生活下去，我决定对她立下一个誓言……

“高可馨”温柔地呼唤。“如果不和驯鹿的下一任社长结婚，一切都能圆满结束的话，那是最好的吧?”

“当然。”她擦着眼泪说。

“接受这个婚约，其实你很后悔吧?”

高可馨什么也没说。但是，连头都没有摇。泪水夺眶而出。

我忍不住了。

我站起来，面向高可馨的正面，握住了她的双手。冰冷又憔悴。然后一边凝视着湿润的眼睛，一边轻轻地张开了嘴。

“高可馨。这个作为我个人和你约定。我一定让你可以上大学。绝对不会让你和无聊的驯鹿搞什么联姻。即使如此，你所爱的那个城市的人们的未来也不会消失。没关系。我一定会想办法的。一定会顺利的。在你的未来，我会让所有阻挡你的一切崩溃。已经不能再让你一个人负重前行了。”

高可馨的眼睛里，如果浮现出“你在说什么呢”的嘲笑和猜疑，“那是不可能的”的绝望和失望，我就放开她的手，就到这里停下。没想到，在那里，眼镜里有一道光芒。

“未来是可以改变的”，这句话不知何时又回到了我的喉咙里，现在还能说出来。没有犹豫。

“你虽然什么也没有说。不过，高可馨的未来是一片空白的未来——也可以说。你的未来，也是可以染什么颜色就染什么颜色纯白的画布。你需要的颜料在画布上画上自己喜欢的颜色，所以，所以……”

我压抑住内心的激动，把留在心里的最后的想法，用语言倾诉出来。

“从现在开始，你要认真起来，和我一起上大学。”

“陈同学……”

高可馨用几乎要消失的声音小声说着我的名字，就像空了洞的气球一样，急速失去力量，把身体靠在我身上。但是，这并不是她自己的意思，只是物理上的结果。

——高可馨的身体和精神早已超越了极限。

高可馨一昏过去，我的意识顿时变得朦胧起来，大概是因为紧张的气氛消失了吧。

仿佛置身于高可馨带来的舒适温暖之中，我也从绿色的世界被黑暗毫无抵抗地吞噬着。

记忆到此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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