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事不过三,可三年之间连发三场大火,这也算得上是稀罕事了。谢情听着陈述,仿佛瞳孔里也映着熊熊火光,钢筋水泥建筑被烟熏火燎得发黑,大楼摇摇欲坠,毕剥作响……
古人的阴阳学说告诉我们: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所以这东投状元府莫不是独独缺了“水”物质,才致使大火不断?
作为一个朴素的唯物主义,谢情还是提出了质疑:“我从大学就在葭南市了,到现在也有六七年,为何从来没有听过那一带火灾的说法?”
尹淑惠瞥了他一眼:“那我还是葭南户籍的呢,不照样没听过,这事还是妈跟我说的。”
“我妈我就感觉她像个故事袋子,随时随地都能掉故事,小时候不听话是鬼故事,长大了功课不专心是鸡汤故事,有些东西听听就好吧。谢予那家伙,你前两天给他讲豌豆公主,他还吵着要公主,我们从哪里给他变?过两天他就忘了。”谢情的话有些耐人寻味。
尹淑惠平视着远方的云,声音也远了:
“我说的这些都不是故事,是真的,说来还是二十年前的旧事了,就算在当时轰动一时,这么久过去,也没有谁还天天记得拿出来讲。”
“你看看。”尹淑惠拿出一份南城日报。
这种刊物貌似已经停刊很多年了。
“美美世界酒店高管醉酒,蜡烛引燃窗帘致使大火蔓延”
“大火无情,彤甄品牌创始人妻女儿子三人命丧当场”
“天意还是人为:三年三场大火,每次来势汹汹,平地也能起火”
这分别是一九九二年、一九九三年、一九九四年的新闻,关于“东投状元府”的前身和前前身的消息汇总。
谢情久久没有回神。
像是自言自语:“既然都是真实发生,那卖房业务员口风够紧的,只字未提。”
尹淑惠手挡了一下光,眯着眼睛说:“傻子才会如实相告,告诉你你还能买那房子吗?到嘴的肥肉就不要了吗?”
“哎,这是什么话,我们才是受害者,你倒好,还帮他说话。”
“烫手山芋到了我们手上,想反悔一时也没辙,自一九九四年以后那里就一直风平浪静,没有再发生过火灾,也没有其他的灾害,我觉得我们不用那么担心。”尹淑惠说。
又说: “好啦,不要杞人忧天啦,全世界每时每刻都有灾害发生,都有人丧失性命,别把什么都推给灵异事件,我们可都是在科学的熏陶下长大的。这样,如果在交房前什么事都没有,那我们就安心住进去,不要想其他,好不好?”
“好,我饿了,中午吃什么?”
“炒鸡蛋干、西红柿炒蛋、糯米鸡、碱水面”
谢情挑眉:“这么多好吃的?我老婆真能干。”
“少夸我,除了碱水面,其他都是在香江百货买的,员工餐超便宜,两块钱一份,三份才六块,可以说是比餐补还良心了。”
“愣着干啥,去烧水,煮面啊!”
“遵命,女王大人”
……
“为什么要留嫂子在家带孩子?”谢霜降不平。
“你也可以在家帮你嫂子。”老太太回答。
“我……”
“我正好还要帮学生看论文,电脑离不开,你们去吧。”尹淑惠淡淡道。
谢情本来想开车带他们兜风的,但霜降那孩子严重晕车,已经到了闻到汽油味就“气若游丝”的地步了,于是大家只好放弃代步汽车,选择了绿色环保的自行车。
谢母岁数大了,谢情便租了一辆“二人行”的自行车,他在前边踩,老太太在后边踩也费不了多大力气。
“霜降,你骑自行车能搞定吗?我记得你小学时就已经学会了单车吧。”谢情问。
“哥哥好记性,我确实老早就学会了,整整花了一个月的时间,那时候正好暑假,短袖子凉鞋的,我就在小区里练习,摔得那叫个惨,基本全身淤青,但最后也不过能上路罢了,有时候还是控制不好轮子,尤其是前面碰到有车开过来,我就特别慌,一慌车子就倾斜,我就只有刹车了……”谢霜降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儿,东投状元府离家这边不远的,慢速开过去也就二十来分钟,我知道有条路,是行人道,很少有车经过的,到时候我在绿化带外边,你就在行人道那跟着我就是。”
“那好吧。”
“儿砸,你那房子多少平哇”
“一百二十多平……120.83平”
“很宽敞,我们老谢家出息了你,那最近行情怎么样?”
“您说什么行情,我有点不太明白。”
“就是把房子发租出去或者卖了,会不会亏?”
“出租肯定是不会亏的,葭南市中心租房平均价格是2700,我买的是精装修,包括各类家电,可齐全了,房租再加个300也就是3000一个月,挂到网上很抢手的。如果要卖,这就说不好了,最近的房地产不景气,能回本就不错了。”
“妈,你希望我把房子发租?”
“我说希望你把房子卖掉,你估计舍不得,发租也好,亏本卖掉,你有这个自主权?”老太太扯着儿子的衣角,意有所指。
谢情笑了笑,很快领会:“这个还是要回去商量一下的,毕竟房子还没完全建好,我们也没那么急。”
“小尹和你说了吧,房子历史”
“说了”
“你怎么想的”
“二十多年前过去了,要发生事情早发生了,我想,如果到年底交房一切安然无恙的话,我们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如果不呢?”老太太固执要一个答案。
“那就委托中介发租或者卖了,总有胆大的人,就是一些传闻嘛,房子还是好房子,大不了亏一点钱,破财消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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