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黑色灯塔：晴雨表14

“我十二点下班，你十二点三十就来了，时间管理大师啊！”乔诺揶揄道。

“是啊，我的好姐姐，最近都感觉身体被掏空了，其实只是连着上几堂课而已！估计你们这个行业就更累了，呜呜呜，人生不易，宝宝叹气……”乔裳挽着乔诺的手臂，抽抽噎噎的真像一个对姐姐撒娇的妹妹。

“好啦，那我就大度把左肩膀借你靠一靠。”

曾经与姐姐乔雅相处的时光里，乔诺很少同她撒娇，也很少妈妈撒娇。

因为姐姐很辛苦，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作业，姐姐小学还没毕业就戴上了厚厚的眼镜，还记得乔雅的座右铭：我只是把别人喝咖啡的时间都用在了学习上。而妈妈就更辛苦了，看起来是风光无限的写字楼白领高管，背地里要熬多少大夜磨破多少双高跟鞋，她从不会和孩子们讲。可是妈妈笑得有多灿烂，夜晚的台灯下她掉的泪就有多凶。

有人说，家是永远的避风港，如果人人都想避风，谁来当港呢？姊妹两人谁都不想妈妈那么辛苦，所以只有自己辛苦了。

有点可笑，如今倒是与一个外人可以这般肆无忌惮地撒娇。

“这个土豆有甜味哎，好好吃，小诺最棒了！”

“对了，小诺在学校有没有同事追你呀？”

“有，很多男老师经常找各种各样的理由请我吃饭，有时我都哭笑不得，后来我干脆就不在食堂吃了，既不用排队，还可以摆脱他们的……疯狂追求，所以你看，我每天都下厨的，想吃什么就买什么，干净健康。”乔诺说着，脸上泛起苦笑。

“有人追是好事，不过，如果你不喜欢的话，一定要及时拒绝，不要一边享受这种狂热的喜欢，一边又觉得爱挺廉价的到处都是，姐姐不是贬低你的意思，就怕有的男人思想极端，得不到的就毁掉，特别可怕，新闻上都很多的……”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好嘛，我知道了，亲爱的姐姐。”乔裳亲昵地蹭了蹭，像一只温驯的小狐狸，令人忍不住产生爱怜。

“你总算舍得换衣服了，今天的小西装很温柔，有温柔大姐姐的气质了。”

“嘿嘿”

“姐，你吃完了那我回去了呀”

“哦对，我差点忘了跟你说，在来的路上我碰到了一个男的，他似乎认识你喊你乔雅，看他那样子还以为我是给他送的饭，你说那人是不是喝酒喝多了脑子不好”

“你遇见他时，大概什么时辰”

“就在我到这之前，大概十二点过二的样子”

十二点过三，李旭尧打了电话过来。

第一句话就问她在哪。

恐怕就是见到了乔裳。

“不忙，你下午是没有课的对吧，陪我走一走，就当是散步，我中午休息时间蛮长的。”

“姐姐有心事？”

乔诺没有回答。

“小诺，你见过父亲的样子吗？”乔诺忽然问。

“我的父亲吗？”乔裳有些不确定。

“当然了，我们还会有两个父亲吗，可能确实有吧，但我从未见过我爸爸。”

“小诺，你说爸爸以前是不是捐过精啊”

乔裳愣了愣：“为什么会这么问？”

“没什么，你说说你父亲好了”

父亲的样子么……乔裳努力搜寻着记忆，再拼接在人间凑数的这些日子。

一个AI又怎么会有父母呢，这种提问本身就像个笑话。

但是乔裳记得他——那个赋予她生命的男子。他痴恋乔雅多年未果，呕心沥血造就了一个与乔雅一模一样的女子，也就是乔裳。

原来那么清冷的眼眸里也会盛满深情，乔裳没告诉过任何人，在他说出“你给乔雅提鞋都不配”时，她的心是疼的。

泥雕木塑是不会有知觉的，谁来回答她，她为什么会像人类一样有认知和感觉？

“我的父亲很英俊，唯一有点可惜的是，他最爱的女人不是我母亲，用现在流行的说法就是，他更爱他的白月光”

“挺好的，至少你见过他”

“最近的案子一直没有头绪，我有时候会怀疑，之前破获的案子是不是都是侥幸，或者更准确一点来说，是因为我是个女孩子，有时候想法会有偏斜，才察觉到别人所不能想之处”

“不要这样说，只有神才有资格无所不能，我们再厉害也不过是血肉之躯的凡人啊”

“复杂的线头要一点点揪起来，你想到什么就去查什么，我相信你，总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时候”

“我知道了，谢谢你，小诺”

脑海里闪过法庭上那抹明黄色的身影，如果猜得不错，在郭申亮的授意下，那个姑娘现在已经被公司同事孤立了。

乔诺拍了拍乔裳的肩膀：“我还有点事，你回去吧，注意安全。”

直到乔诺完全消失在视线，乔裳才把手伸进口袋里，终止了录音笔的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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