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博失恋了。
准确来说,是还没有相恋就失恋了。很多次他告诫自己,没什么的,不过是在人生履历上再多添上失败的一笔,仅此而已。道理他都懂,可是难过也必不可少,在这样失落的日子里,只有自己慢慢熬过去。所谓自愈,大抵如此。
他追姑娘的路上,一直如此坎坷,每段恋情都有用心在经营,对不喜欢的妹妹也拒绝得很干脆,从来不会吊着谁。三十年的生活里,汲汲营营,没有做过多么有意义的事情,无偿献血、给乡村小孩寄书这样的大部分人都能完成的事,也并没有多特殊。
求而不得?求而不得的事太多了,出生便无法选择的家庭、毫无建树屡屡受挫的工作、一路泥泞九曲十八弯的爱情,以及一颗千疮百孔用力修补的心。
有时候他和林大和、健智一起喝酒侃大山,表面上好像啥事没有,该整花生米整花生米,该碰杯碰杯,聊天什么都能聊,有事情也不藏着掖着,酒桌上便说个通透。纵然有何不愉快,大家也就罚酒一杯,一笑而过了。
说不羡慕那是假的,这个道理小孩子都懂。学生时代是羡慕别人进口的文具、得体的衣服,工作后是羡慕别人轻松自如薪酬高的职位、谈笑风生的气质。
王小波有句话说的很对:人的一切痛苦,本质上都是对自己无能的愤怒。人是群居动物,更是爱比较的群居动物,善良温和的阿博也不例外。
他有两个那么优秀的朋友,他却一直普普通通,这倒也没什么,可他不知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对林大和的女朋友有了感觉。那时候他俩如胶似漆,每次朋友聚会,林大和都带上方佳莹。而他每次近距离和方佳莹说话,哪怕只是安静地对坐着,他都如坐针毡。
他心里默念着,朋友妻不可欺,朋友妻不可欺。暗骂自己混蛋,可是感情不由人,你越抑制,它就越像野草一样滋长。阿博应该是理智的吧,他没有做出任何逾矩的事情,甚至连联系方式都是他俩掰了之后才留的。
健智不是也鼓励他么?说应该勇于追求自己的幸福。他们既希望他能美梦成真,又希望他们仨的关系永远保鲜、永不变质。事实上这是不可能的,不然现在喝着闷酒的也不会是阿博了。
方佳莹拒绝他,这是意料之中的事。也没有哪种拒绝能比得上当面说来得更加汹涌的了。
柯博文扯了扯嘴角:“老实说,我一直很介意自己的出身,以前总把自己和你们作比较。后来明白了,有的东西没得选的,交到你手里的牌是梅花就变不了方块,出身是这样,缘分也是这样。”
他径自碰了一下林大和的啤酒,一饮而尽。
“还没走出去吧?”智健问。
“我也想快点,可惜,要所有的事情都能按照我们的意愿来,这世界上就不会有遗憾这个词,也不会有后悔药了。”
“哈,”林大和笑了笑,“阿博你真喝多了,这世界上本来就没有后悔药啊。”
“对,”阿博也笑了,“没酒喝了,我去买,很快就来。”
阿博站起身,人摇摇欲坠的,还扫落了好些空酒罐。
“你没事吧,要不我去好了?”
“不用,你们就待着吃点菜,我去去就来。”阿博挥挥手,继续摇摇摆摆出了门。
【这一段剪辑得很奇怪,为什么等阿博买酒回来,林大和的表情那么不自然,他耳朵还红了!】
【哪位仁兄出来解释,林大和发生了什么?】
【喂喂喂,人呢】
【小白?】
[在在在]
[我这不是怕说话惹您生气吗?现在解禁了对吧?]
【……】
【你大可不必如此实诚】
[因为不能放出来,这个是删减版]
【所以呢,林大和是被强了还是被强吻了?】
[被强吻了。健智喜欢林大和,健智的女朋友是蕾丝,然后……]
【好吧,我懂了】
丁丽辉走后的第三天,小雨。
淅淅沥沥的,这场秋雨把花房里的植物浇得很是酣畅淋漓,绿叶的绿更浓了,像要滴出汁液来。
房间里空空如也,仿佛丁丽辉来过的证据只有丁志明手中的相片。
丁志明终究要接受妈妈离开的事实。
丁丽辉有一辆小电动车,她给它起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小紫”。电动车是紫色的,二手车,有些掉漆,骑了十多年了,看得出,它的主人对它很爱惜。
丁志明拍了拍“小紫”,准备出门了。
没多久,他接到一个电话,是丁丽辉的前房东打来的。丁丽辉没有退租,当时她和房东说,我可能没多久又要回来了,去儿子家只是小住。
他们如此相似,都害怕被抛弃,所以紧紧裹住自己,仿佛只有这样才不会受伤害。
“房租啊,我转给您。”
“我可以在这里待一会儿吗?”
房东同意了。
闭上眼,感受着妈妈的气息。
她还在,她从未离开。
“我想你了,妈妈。”丁志明终于痛痛快快地哭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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