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你敢不敢一个人动手术2

“谁打电话给你啊？”张一瑞的声音冷不丁地在身后响起。

方佳莹撕掉便利贴，无奈地往后看了一眼。

张一瑞一副笑眯眯的衰样，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儿八经的美编，而更像是娱记，说白了，就是狗仔——

平时啥事都漠不关心，一有明星去酒店就兴奋了，在外面端着相机、蹲在草丛里喂一夜的蚊子也开开心心。

张一瑞现在就这德行。话说，男生有了家室之后都变得这么婆妈这么八卦吗？

“拿快递啊，中通快递，快递小哥雷奕明，可以吗？”

方佳莹把便笺摆出来，上面有几行小字，都是取货码和快递公司的名字。

“好吧，”张一瑞还是不死心，“你去日本一趟是不是有奇遇啊，我看你整个人都不一样了，表哥有情敌咯！”

“没有的事，你别瞎说。”佳莹抱着快递回来时路过张一瑞，觉得还是解释一下好了。

难道真有那么明显吗？难道真的一个人生活久了，遇到谁突如其来的关心都会不知所措吗？难道我真有那么寂寞？一连串的问题在方佳莹心中盘桓萦绕，困扰着她。

连看电脑也没办法专心。

张一瑞抱怨道：“唉，都是你啦，非要去那么远的地方旅行，我们家秀欢很羡慕，吵着嚷着让全家一起旅行，我真是很烦耶！”

“你自己老婆哄不好怪别人？拜托，也不知道谁，每次发绩效奖都说低，特别瞧不上的样子，你有这功夫还不麻溜滚去工作啦！”方佳莹一贯毒舌，尤其是和张一瑞互怼，时间一久，仿佛已经有种默契。

如果不互损，还有些不习惯了。

“好，工作。不过你上周的体检单子去拿了没？”

方佳莹略微想了想：“没有，我明天去，应该没有什么问题的。”

念书的时候，学校体检，学生们都乖乖排成一条长队，等待着自己的名字被医生叫到。那时天不怕地不怕，似乎衰老、死亡和疾病都是非常遥远的距离，也一点都不担心。不戒糖、不戒碳酸饮料，喜欢什么吃什么，甜腻的樱花冰淇淋也好，高热量的烧烤也好，都吃得特别痛快。

工作的时候，公司组织员工体检，血检尿检电解质检，查完这个器官查那个器官，报告单还没出，心里比身体都虚，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得这个病那个病的。熬夜加班工作，调侃的口吻都变得无奈，再这么下去，我们迟早都有猝死的未来。若做起手术，身边有亲人的还能签个字，没有的那只能自己签。

就算在最亲的爸爸妈妈那，也会有所保留，很懂事地报喜不报忧，只希望他们能安心生活，不要为已经长大成人的自己再担惊受怕了。

可能这就是当代社畜的真实状况吧……

“佳莹，来办公室一趟，十分钟后市场部同事健智来汇报工作，你也听一听。”碧莲姐说完，哒哒哒的高跟鞋又远去了。

方佳莹瞅了瞅还没拆的快递，心想，算了算了等晚上下班后再说吧。

带上中性笔、本子，还有手机。手机很重要，要是对方说得太快了还能录下来，回去可以做做功课。要是属于过目不忘类型的，请直接忽略。

健智的语速确实很快，跟开了1.5倍速似的，平时闲来听广播、刷肥皂剧尚可，工作时候不太好，很容易记不住。

方佳莹定定神，打开了recorder。

旁边是正襟危坐的boss碧莲姐，对面是侃侃而谈的同事健智，方佳莹感觉自己木木的。

“……现在是分众①的时代，我的建议是，针对不同属性的TP②，建立几款不同版本的广告，搭配不同的文案，不同的发布时间，最后我们再来比较看看，哪一个是最有效率的广告形式。”

陈碧莲眯缝着眼，沉吟了一会说：“我在想会不会有更简单的方式，比如我们拍一支品质好一点的广告，就在所有平台直接播出，是不是触及的消费者更多？”

健智摇摇头，声音笃定：“我觉得乱枪打鸟是比较不好的做法。其实就像精油一样，一种精油，有一种香味，一种效果，要是闻久了，就会嗅觉疲劳，会闻不到味道。如果和其他的精油搭配在一起，变成复方精油，就会有完全不同的变化，也会有完全不同的效果。”

陈碧莲笑了笑，不置可否：“健智似乎对芳疗也有一定的研究？”

“是的。如果陈总有兴趣，我可以把方案拿给您看。”健智说。

……

“喝咖啡吗？雀巢可以吗？”

“你在工作时和平时很不一样。”方佳莹由衷地说。

“我看起来很像纨绔子弟吗？哈哈。”

健智看着手机，皱眉。

“怎么”

“没事，阿博最近很夸张诶，几次约他出来吃饭，他都没空”

“阿博去日本了，是去找你吧”

“我前阵子给阿博介绍了个大客户，双方聊得很开心，本来都要签约了，但是他去日本了，签约一延再延，这才搞得焦头烂额”

“不过，你真的不知道阿博喜欢你吗”健智问。

方佳莹愣了愣。

她以为，阿博对身边朋友都这么好。

阿博的确如此，不过阿博对她的好，和对身边朋友的好是不一样的。就好像区别不同种类的花的礼仪象征：

玫瑰花，真情的爱

一串红，恋爱的心

星辰花，永不变心

……

①分众：对广告受众进行划分分类，使用数字技术的传播途径把信息直击目标受众的一种广告模式。

②TP：Target Population（目标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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