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宇泰(小白):推开刘家的大门,现在的气氛有些点吊诡……你玩儿过剧本杀吗?这个宅子布置得像剧本杀里的凶案现场一样,打光是那种玫瑰红葡萄酒的色彩,光影镀在脸上,一片暧然。
我:Excuse me,我想问问,暧然是什么意思?
魏宇泰(小白):就是昏暗不明的意思,当时的光是弱于蜡烛,强于一只萤火虫的光。
魏宇泰(小白):那我继续了?
“嗯”
魏宇泰(小白):需不需要加个背景音乐?
“恐怖类型的吗?”
魏宇泰(小白):不,欢快类型的。我想你应该很喜欢这首歌,从词到曲,从春到夏,循环了很多遍都没有厌倦。
“我不介意你这么做,在恐怖剧场放欢快音乐,有种恶趣味的感觉。哎,小白,你怎么突然不说话?你知道我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魏宇泰(小白):(笑了一下)没事,我在组织词汇呢,毕竟观影和有声小说是不同的领域,需要适应,你也知道临场发挥多么考验一个人的功底。我念的是没有台词的,得自己随机添加或者删减,还需要转换人称。
“知道啊”
“我看过一个新闻,某地方城市晚间新闻男主播,节目开始时,男主播向大家问候完,忽然就开始情绪失控,说的话都是与主题无关的,这个事情轰动一时,结果是男主播被撤职,且让全国人民都认识了这幅面孔,恐怕他以后在这个行业都很难混得下去了。后来大家都知道,这是因为稿子临时被撤换,主持人讲的时候没有提词器,而那份稿件长达20分钟”
“大家对此事众说纷纭,有说成年人压力很大可以理解,但没必要惩罚如此之重,有说这男的应变能力太差劲,举例中央广播电视台王牌主持人康X海X,人家是如何优秀的职业素养,他怎么就不行?”
我顿了顿,道:“ 抱歉,我有些话唠了。”
魏宇泰(小白):(摇头)其实我很喜欢听到你分享的日常碎片,笑话也好,故事也罢。人呢,就害怕有一天丧失了表达欲,什么都不想说,爱到无话可说,那多可悲。
我没太听懂他的后半句话,但是我也没有追根溯源的爱好,所以另起一行:
“好吧,如果你不嫌的话,我再讲一个”
“我爸的主业是外企小职员,副业是酷酷的摩的司机,我有时候觉得他要是把时间利用好,健个身,披个皮衣,戴上红头盔,分分钟炸街啊!不过我爸才没那么心机,他不健身,也不买皮衣,在外人看来就是个邋遢但暖心的大叔”
“他习惯下午五点三十去繁兴路附近一家卖烤鸭的店子,烤鸭店老板是他固定的客人,这位客人每次都走相同的路线,时间花费大约五分钟,这五分钟里,他们契阔谈宴,说国家大事,那老板甚至还说过‘知音相见,不必恨晚’”
“烤鸭店附近其他摩的司机就好奇啊,为什么那人指点名只坐我爸的车呢?他们愤愤不平,还以为我爸恶意竞争、拉低行情,我爸说他讲的事情都是老板感兴趣的内容,伙计们却都不信,觉得他不肯授人以渔”
“我发现你真的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倾听者,我说了这么多家长里短,听起来挺枯燥吧,你竟也没有打断我”
“感觉自己像个抢戏的小配角,哈哈,你不生气才好。”我虚晃做了一个把嘴缝上的动作。
魏宇泰(小白):不会,我喜欢生活的气息,它不需要经过艺术化的处理,生活就是作品本身。阿姒,等到乔诺和李旭尧的故事都讲完了,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好啊。”我仰起面庞,由衷地说。
然后我听到了背景音乐,那的确是一首我听了前奏就毫不犹豫给了红心的歌,是扭扭的《殷勤写》:
日出晴/暖复明/黄鹂舌涩雁重难停
道不清/思绪/行江南殷勤写你
蛾扑屏雨打蕉声悄/怕惊了画上人语驿边桥
情人有几遭/书上少不了
……
真好,音律流转,碎玉投珠,风雨琳琅。
魏宇泰(小白):打开的柜子,像展示的橱窗,引诱着来这里的人解开其中的玄妙。那是五个再普通不过的布偶娃娃,他们以各种的姿态待在那儿,或跪着、或仰躺、或颈部折断……各种的死状,一如当年刘家五口人的情形,在布偶的身后,设置着五个天平,也是很普通的天平,像楼下杂货铺老板用来称糖果重量的秤,但在此处,显然是来称这五口人的重量,准确一点,是布偶的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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