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圈下来,差点没把余言的腿跑废了,嗓子也开始冒烟。余言停下,向谢情打了个报告:老大,我跑完了。
谢情闲闲地答了句:嗯。
就没了。惜字如金。
余言心里冷笑一声,努力做到面色如常,小腿颤抖的幅度却出卖了她:这是药物后遗症,停药两年了,但每当剧烈运动或者过度紧张时,肢体都会不受控制地颤抖。
这并不会妨碍平时的工作,余言也无意同谁说起,毕竟,这又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更不要妄图别人会同情你。同事之间,没有友谊,“逢人只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才是应该好好铭记的社交原则。
“千思”在三楼,没有楼梯,只有直达的电梯。余言每次按楼层的时候都在想,如果停电了,大家去哪里工作呢?
但没有这种如果,公司供电一向给力得“西电东送”工程总监都要自卑,从来就没有断过,也许哪天女生集体不来大姨妈,公司也不会停电吧。
出了电梯,余言没精打采的。
客服陆恬静在前台沏花茶,看到余言这副模样,不由得问:“哎呦喂,这是怎么了?跑楼盘去了?”
余言吐出一口浊气:“渴。”
陆恬静便体贴地把杯子推过来,笑着说:“金丝菊茶,味道还不错,用来招待客人的,我也不常喝。”
余言没客气,猛地一口干了,咂咂嘴道:“我感觉我就没那喝茶的命!”
“到底怎么了”
“没事,就上周嘛,六天全勤,周一照理是休假的,可是我们部门业绩没达标,老大在会上可是表过态的,当仁不让要出多少多少单子,结果才一周就啪啪打脸,就这熊样,铁定没法交差。上周一也加班了,但是还是不够,全体跑步是早就定好的惩罚。”
陆恬静撇撇嘴:“怎么就是全体跑了呢?谢经理也跑了,以身作则么?”
“那倒没有,除了他,四个小组长都在跑,比我们还惨,他们要加倍。”
“很双标,相当双标,‘春风律己,秋气待人’说的就是他了吧!”
“嘘,”余言把陆恬静拉倒一边,“你小点声,没有谁会喜欢听到自己坏话的,彩虹屁虽然虚伪但是可以讲,但这种diss的话以后就不要再说了。”
“我先回去了,还有两张单子没有做完,最讨厌每天下班还要检查微信,来到这里,我从来就不奢求自己有隐私!”
余言,一个普普通通的“千思”小职员,说得好听点是市场顾问,说得不好听是臭推销的,每天的工作日常枯燥且乏味:打完四张单子的电话,微信好友添加不得少于50人。
余言回到市场部,天还没黑,就已经灯火通明。
这……什么味儿啊?
空气里弥漫着各种辣椒的味道,谁这么没素质,在办公室生吃辣椒,还不开窗!余言本就心情不好,如今更是一点就着,她追寻这气味的来源,在最后一排发现了良琦和良琴两姊妹。
呃,原来是她俩在吃火鸡面。
余言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嗨,小姐姐,这是在吃晚餐吗?”
也许美女就是该被格外宽容。
像今天,全体都去跑步了,就她俩搁着吃火鸡面,还不开窗!
“是呀,刚刚点的外卖。”
余言走到窗边,挑开帘子,支开窗户,笑眯眯地说:“挺香的,让更多的人闻一闻,就是呢别让老大闻到了。”
“谢谢你呀,我们刚刚光顾着吃了。”
“没事”
余言回到电话机旁,看着压在鼠标底下密密麻麻的客户名单,有种说不出的烦躁,但是又不得不一个个电话拨过去,不然又要被迫志愿者式加班。
可看看那吃火鸡面吃得津津有味的美女姐妹花,感觉心酸极了:人家才入职五天,就来了七个意向客户,而自己,大半个月了,累死累活好说歹说才拉了三个人。
最无语的是,其中还有一个是不算数的!因为那人已经在别家下过单了。
就离谱。
……
谢情升迁的速度堪比开火箭,一个月小职员,三个月小组长,半年变主管,一年变经理。
还记得新员工培训会上,谢情侃侃而谈,他的那些锲而不舍、打电线杆上小广告电话的事迹余言没怎么听,她只陷在谢情那段“三千块钱算什么,都不够我每月的烟钱”的话里。
当时余言靠大门很近,离谢情的位子最远,于是余言开小差地点开了自己的余额,怅惘地发现:原来我赚的连谢情一个月的烟钱都不够。
舔狗都没这么卑微的。
彼时,谢情注意到了这个埋头苦干的女生余言,余言也注意到了这个不苟言笑的男上司谢情。
这么无情的人,干嘛起一个多情的名字,谢情谢情,是“多情似无情”吗,真难懂!
在他们都还未曾相识的光阴里,曾发生过很多很多事情……
2015年,余言大二,谢情新婚,在东投状元府全款买了套精装房,牵着老婆抱着儿子喜气洋洋走进了新房:人生多好,心在歌唱。
感情上顺风顺水,事业也蒸蒸日上。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有人问,到底应该先成家还是先立业?有个回答是把这几个字反过来念:业立家成。
谢情大抵就是这些美好的代名词了吧。
身边人也是那么认为的,谢情不是英年早婚,而是刚好遇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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