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湄跟在后面,不紧不慢的。
她想找个机会,就“如何攻略前任”与刘恋商讨,毕竟这事情还是需要姐姐拿主意。她那些傲人成绩,在这件事面前,都成了背景板,她来这个世界,坐拥着白富美的名头,什么都不缺,却当着姻缘大人之实责。
须得撮合刘恋与宁远,他们俩喜结连理双宿双飞了,她便功德圆满,可以离开。
眼下,见姐姐似有不舍,想和对方聊聊的样子,静观其变吧。
……
“榴莲,还要继续找吗?穷极一生,至死方休。”宁远步子停下,松了松酒红领带。
真的很雅痞啊,风竟也变得缠绵,看点有句话倒多别致,形容当下风致很应景:你一句春不晚,我就到了真江南。这的确是真江南,春天却过去很久了。
宁远说的,是刘恋生父一事。他不知道,刘恋目送完刘亦离去,恰恰接到鉴定中心那通电话,被告知刘亦就是其父。不合时宜的真相,辛辣讽刺。
刘恋注视着宁远,呆呆愣愣,他逆着光,成了她镜头里唯一的特写。
脑海里响起海鸥的声音,许多年前的那天,如电影倒放,一一呈现。
回到宁远求婚那日。
海边。
他不像今天穿得如此,西装革履,头发打蜡,他穿得很休闲,蔚蓝色的万顷波涛,白色T恤,梦回到大学校园的篮球场。他单膝跪地,恳求她嫁他,想用幸福的戒环锁住她,画地为牢,金屋藏娇。
刘恋是怎么回应求婚的?
她冷冰冰地说,我不要结婚,没做好准备。
宁远扣着她的手,手腕微疼,他问,你是没做好结婚的准备,还是没做好和我结婚的准备。
这有什么区别呢,都一样,只有一个是真,那便是她恐惧婚姻,刘闵之的婚姻就是她的前车之鉴。
容易满足、感知幸福的人,往往都有一个温馨的童年,以至将来再大未知的风雨覆盖,都有一股强大力量去抵御。很显然,她没有。
于是,刘恋仰头道,我不想结婚,不想和任何人。
她斩钉截铁说出回答,可心中浮起了犹豫,她真的不想结婚吗,她不爱宁远吗?既然如此,她为什么要收下宁远的求婚戒指,理由竟然是,戒指挺好看的,留下当装饰品吧。
后来,直到与宁远彻底分手,戒指也一直没还人家,刘恋惯会给自己找借口,宁远也不缺那个钱,送出去的礼物退了,多膈应人啊,更何况宁远和景致如胶似漆,她唰一下跑人家家里说要还戒指是怎么个意思?
其实,聚散都因刘闵之,当初,是刘闵之喜欢山东大小伙宁远,热情得人家一来恨不得把菜做成过年的席子,散也是因为刘闵之散的,刘闵之越喜欢宁远,刘恋就越不想和他一起生活。
被母亲控制了三十年了,她不想再换一种方式继续被控制。太痛苦。她爱自由,她也没错。
……
刘恋吸吸鼻子,眼睛有些模糊,隐约想掉泪忍住了:“我找到了,就在刚刚。”
“刚刚?”
“刘亦,就是我爸。你说这多讽刺,我其实超想骂人,我没为我亲妈送终,我送了一陌生人,可真孝顺。结果,人走了我才知道,他就是我爸。”
“那你……”
刘恋打断道:“你想问我为什么不再多看他一眼?有什么用呢,人的享受,在有生之年得到满足便满足了,这些身后事根本没有意义。说实话,这是我第一次见他,也是这辈子最后一次。他没有带过我,我们没有感情,他那么富有,也不缺我操心丧葬吧!”
宁远点点头:“你能这么通透挺好的,不过,你还记不记得外公说,你的父亲去美国念博士了,他姓高,这对不上啊。”
“高云迹嘛,我记得,外公岁数大了,记得的事情不一定都对,也许张冠李戴了也未可知。难道我们不应该更相信科学的鉴定吗,不会这么狗血吧,好不容易找到的亲爹,我还属于那0.01%的漏网之鱼,你这么说可就太败兴了啊。”
“我不是这意思。”
“宁远啊”
“嗯?”
“我们抱一下吧。”
宁远的瞳孔放大,手亦不知所措了。
“你放心,我没有那么卑劣,不会找人偷拍然后发给你未婚妻的,我如果是这种人,那我天打……”
刘恋还没说完,就被裹进宁远的怀抱里。
温暖绵长,他下巴淡淡的Gillette柠檬香,和衣襟之间交织的薰衣草皂角的气息,刘恋真想深醉当场。
“我们复合,好不好?”
“榴莲,我要结婚了。”宁远晃了晃指尖的戒环。
是与他送她完全不同的款式,咬合款,她曾看到过图样,好像叫皎若云月,很美也很圣洁的名字。
刘恋尴尬地闭嘴,却也轻松调侃:“这种事你喜欢压轴说?我不故意激你一下,你怕是要小心眼儿结婚都不请我喝杯酒!”
宁远真诚道:“怎会?我结婚你一定在嘉宾之列的,我倒怕请柬发了你不肯赏光。你刚才说的玩笑,我被吓着了,哈哈。”
“我会来的,而且我会穿得超级美,小心我艳压群芳,把你的新娘比下去了,会不怪罪?”
“冻龄美,的确。”
刘恋哑然失笑,是啊,景致比她小七岁,比宁远也小七岁,她这个年纪,优势不大了。
“你不介意方才玩笑,何妨我再开一个?”
“如果她拒绝你,你会不会答应复合?”
宁远想了想:“不会,一生中两个女子都接连拒绝我,我也太失败了吧,我就孤独终老得了。”
“挺好,那我也孤独终老,到时候直接黄昏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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