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面的风很大,吹乱了刘恋的发。
刘恋掏出手机,屏幕上倒映的脸黑咕隆咚的,而手机里的“镜子”功能也被她手欠给删了,往前一看,嘿,林姑娘还没走远。
林姑娘迎风而立,头发亦是凌乱的,小碎花裙也像被挂起来的窗帘,只有那“风雨不动”的脚步定在了原地,没有再动弹的意思。好像在等人,又好像只是单纯吹风。
刘恋承认对林姑娘是有好感的,她便快走两步上前搭话:“林姑娘,可以借个镜子吗?”
林姑娘噗嗤笑了,指了指自己:“你叫我呢?”
刘恋点头:“是呀,我整理一下发型。”
林姑娘从包包里翻找出一面圆镜子,递给刘恋:“喏,用着吧,我倒喜欢你叫我这个称呼,不过——”
“你没有听到里面的人都说我什么吗,即使是这样,也愿意管我借东西?”林姑娘瞟了她一眼,低头笑着说。
真奇怪,里面的人那样讲她,她都不生气,她在问这个问题时,竟然是有几许娇羞的。刘恋心里多了个“不道德”的想法,林姑娘如斯人物,就算有几个情人,也不足为奇吧。
刘恋也含着笑回:“我管他们说什么做甚,能在我面前把刘闵之高高捧起而把讲师重重摔地的,难保他日不会在其他人那里又把我贬得一文不值,人心难测,谁知道呢。我还是更愿意用自己的眼睛去观察你是怎样一个你,而不是从别人嘴里了解你是怎样一个你,那会失了真。”
“哈哈哈,”林姑娘爽朗地笑着,“你说话真好听,是不是在唱诗班里待过呀?”
“未曾,不过我在教堂里当过清洁阿姨。”
“那他们教堂真有面儿,招这么年轻漂亮的清洁阿姨。”
“你也挺会说话,林姑娘。”
“其实她们没说错,我就是小三儿狐狸精,主动还是被动都不重要了,反正你知道我就是这么个人,别离我太近,会给你招黑的。”
刘恋利索地扎了个丸子头,把手腕上的小皮筋儿套上:“镜子还你。”
“还招黑?你可太幽默了,我又不是明星,我不怕黑,而且我觉得被黑也不错,黑红也是红嘛,我就是个穷画家,画家呢总是死后才出名的,出名才有钱,像梵高那样的大师生前也没有谁认得他,死了就死出了品味和艺术,嗯,讽刺。”
“狐狸精有什么不好呢,骂人是狐狸精的多半是女人,也多半是不如狐狸精好看的女人,你知道,人总是在面对高出自己很多的人的时候口不择言,所谓‘酒壮怂人胆,关门骂皇帝’,在古代骂皇帝可是要掉脑袋的都有人敢骂,又何况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美女?”
刘恋的语速很快,到说完时林姑娘还有些愣神。
“你可真是个有趣的女人,我猜你的母亲应该更有趣,遗憾的是不能和她聊天了。”
“也许我应该期待一下吧,我们还会再见的。”
两人都很有默契地一左一右,刘恋要回家了,看这个点,租客大概是过来了,她不好在外面逗留太久,虽然说她是个好说话的房东,但该定的规矩还是要事先说好,同在一个屋檐下,舍友条约还是有必要的。
古人多有智慧: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派出所户籍室最近在装修,旁边的快乐惠都停业了,刘恋还想买一瓶空气清新剂来着,去附近超市逛了逛,都没有她喜欢的香型,晚饭散步再去寻寻吧,回家见租客吃午饭要紧。
小区里有许多体育设施,唯一遗憾的就是没有秋千,楚河汉界的棋盘桌是夏日单元里的叔叔伯伯最大的乐趣,而现在,怎么是个清秀文弱的小姑娘坐在这,似是在等人,也不晓得等多久了,手里还捧着一本书,惨白的书页,像是某本停售了很多年的英文原著……
刘恋有些不确定她是不是租客,因为她比照片上还要瘦,还是没戴眼镜的,于是刘恋拨通了那串早已保存的号码。
真是租客易祖竹。
刘恋费劲地把备注从“舍友”改成“易祖竹”,但这名字实在是太不朗朗上口了,刘恋只好把手机给她:“打一下你名字,我这输入法我自己都醉了。”
易祖竹满口答应,提着行李箱就要跟着美女房东回家。
刘恋边走边说:“你怎么不直接进去呢,外边的风多大呀,别第一天搬家,第二天就感冒,啧。”
易祖竹吐吐舌头:“我翻遍了门外的每一个角落,门垫、鞋架,还有那棵发财树,都没有找到钥匙。”
“对,你想了那么多种办法,就是没想到我家的门根本就没锁。”刘恋大大咧咧推开门,真没锁。
易祖竹抱歉道:“这……我不知道,对不起。”
“嗨呀,你那么客气干嘛,我也没怪你,进来进来。”
“不过,你不怕不锁门家里招贼吗?”易祖竹真心担心。
“我就怕不招贼,贼来了都流着泪把他口袋里钱留下来,然后忏悔他不该偷我这么穷的人家,家里根本没得东西可偷。”刘恋有些无所谓地说。
“嘿嘿,房东小姐姐,我想起了一个特别好玩的段子。”
刘恋从碟子里拿了个芒果,挥刀把芒果皮削了:“你要不要也来一块?”
“啊,谢谢房东,我的早餐就是芒果酸奶,现在不太想吃。”
“行吧 ,你刚刚要讲啥来着,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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