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桥恋人》里有句台词大家至今耳熟能详:梦里梦到的人,醒来时就该去见他,生活就是这么简单。
你有没有一部看过很多遍、还是不其厌烦地去重温的电影?刘恋有。
那是一部1997年外国版的倾城之恋,绝世凄美言情虐剧,刘恋第一次看时,她16岁。
后来陆陆续续的14年里,刘恋记不清看过多少次,只是再也不像青春里的那个她,看完后特别平静,平静得没有任何多余情绪。
仿佛“吃完饭就该洗碗,天晴就该晒被子”一般理所当然。
后来每次,刘恋基本都会哭,哭得潸然泪下,鼻子眼睛都发红,这时她不会去照镜子,只是安静地准备换洗衣裳,去洗手间泡个温水澡,若无其事地放歌,若无其事地放松。
这天,刘恋拿了包川辣牛腩煨面回到卧室,打开片库网开始看那部虐剧,边吃干面边看电影,在刘恋认为,这是一种很好的助眠方式。
影片里,最后一帧是沙鸥翔集的大海,茫茫无边太平洋,年老的露丝再次登船,她真的做到了一生幸福儿孙满堂,估计没多久,也快去天堂了。这大概是她最后一次登船,看看年轻时的景色,也许还依稀记得那个金发碧眼的小伙子,露丝攀在桅杆上,风灌进衣服里,松松垮垮,珍视了很多年的“海洋之心”也终于埋葬在那沉沉不语的大西洋。
刘恋啃着干面,说了句脏话。
上了年纪的人,果然看不了这种催泪的。她也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年岁愈长,泪腺越发达。刘恋想到曾经在My heart will go on的钢琴曲下看到过一则评论,说是有个学钢琴的女生,因为夏天流汗过多,弄脏了钢琴,于是老师建议她去割汗腺,据说汗腺是在离腋下很近的地方,割掉汗腺以后,弹琴时手便真的不出汗了。
刘恋摇摇头,这终究是很残忍的。
面啃完了,刘恋也就稀里糊涂地睡了。
……
刘恋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的色调是墨绿,欧美人最忌讳的纳粹军服的颜色。刘恋倒没想那么多,她只觉得冷,色调是冷的,身上也是冷的。
刘恋趴在一方课桌上打盹,桌上有本占卜的书,上面记着许多她看不懂的字符,刘恋翻了翻觉得无趣,便意兴阑珊地合上书。
这地方很不对劲,像是坟山,刘恋却也不害怕,只是旁观者一般捧着脸听他人讲话。
有两个手持铁锹的大叔在窃窃私语,刘恋的耳朵像是灵敏了数倍,此刻他们的声音清晰地宛若在广播站听广播:
“这里怎么荒草那么多?”
“嗐,你不知道,他们刘家呀传到如今,是一代比一代惨,她妈妈比姥爷死的早,没给父母送终,不孝;她倒是活得岁数老长,姥爷估计都投胎了她才走的,享年八十。”
“活了那么长呢?”
“常言道:七十三八十四,不死都不好意思。活得长有啥用,还不是老姑子一个,一辈子不结婚,也没孩子,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啧啧,你看,走了也是孤零零的。”
大叔推了推土,确定紧实了,才各自散去。
刘恋过去,端详着墓碑上自己的名字,不由得笑道:“不结婚影响你们家三胎了吗?吃你们家大米饭了吗?给钱办事还啰啰嗦嗦,真是。”
“不过,八十岁的我还真是美啊,老去的优雅美,要是我八十岁真这么美那该多好!可是那些肤浅的人呢,没有看到这么美丽的老太太,却只关注她终身未婚,简直可笑,傲慢与偏见,还真是无处不在啊!”刘恋摊摊手,有些无奈。
……
然后像是身体失重,如坠云端。
然后刘恋醒了。
她看着床单上,零散铺开干面的碎屑,三下五除二地拍落到地上。
忽然有点想宁远那个家伙了,明明这个梦和宁远一点关系也没有,可刘恋还是七弯八拐地想到了他。
宁远啊,多像一株遥远的罂粟花,明明她都完好无损地从戒 毒 所出来了,可每每念起那远方的他,无端牵扯出她内心对那片有 毒 花海的渴望。
今日新出的壁纸是那么蛊惑人心:梦里梦到的人,醒来时就该去见他,生活就是这么简单。
新桥恋人的台词。
刘恋匆匆给自己绑了个头发,去就去,谁怕谁。
两个小时的火车,刘恋好容易挨到宁远所在的那一站,她也不知道,这么冲动是义无反顾还是心血来潮。如果这种冲动早十年,说不定她和宁远真能修成正果呢。
但生活就是,不问如果。用电影名回答是,不问西东。
宁远还在刮胡子,景致在做早餐,尝试用模具打了两个鸡蛋,都失败了,此时她正在打第三个鸡蛋。
门铃响了。
洗手间离大门进近,所以是宁远开的门。宁远的下巴还有吉列Gillette清新柠檬味儿的剃须泡沫残留,见到前任大驾光临,宁远着实淡定不起来,嘴巴张成了旺仔QQ糖。
冷不丁的是刘恋这突如其来的拥抱。
宁远松开她,略略调侃道:“这是干嘛,山水迢迢不远千里来找我,你的样子像是还没睡醒。”
刘恋不在意地看了眼身上的T恤牛仔裤装备,声音竟温柔了许多:“宁远啊,想来想去还是你最好,我们做一个约定好不好:如果六十岁你没结婚,或者结婚离了,我还没结婚,我俩就黄昏恋吧。”
宁远叹了口气,刘恋有时候就像个没长大的小孩子,每次做决定都特别自我。
“你在开什么国际玩笑?”宁远后退一步,满是对小朋友搞破坏的无可奈何。
宁远常常很模糊,关于这个前任的年龄,他们明明同岁,她还比他大一个月,为什么她的行为就那么幼稚呢?
幼稚得他无法责怪,也无法释怀。
“我没开玩笑,我说真的。”
景致刚刚庆祝做了一个爱心煎蛋,听到有人来,出于好奇过去瞄一眼,便看到这一幕,宁远正在和前任周旋。景致没有叫嚣,只是心里隐有怒火。
“啊”
他们……穿的是情侣款,宁远黑景致白。
尤其印的英文特别宣示主权。
翻成中文“我是她的”“她是我的”。
刘恋似乎才清醒,脸上是那种受了伤还擦酒精的火辣辣,她勉强浮起一丝笑,抱拳道:“那什么,找错人了,祝二位早生贵子,早生贵子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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