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端着同样表情的林姑娘也出来了。
刘恋见到同病相怜的林姑娘,有些咋咋呼呼地喊:“林阿姨,你怎么也出来了?”
林姑娘扶了扶黑框眼镜,有些无奈:“真没礼貌,请叫我林女士。”
“哈哈,林姑娘我知道你,我们上次见过的,算是点头之交吧?我这是都被他们气糊涂了。”
“对啊,那就是一群老顽固,你别理他们。”
“林姑娘晚上有约吗?”
“不曾,换句话说,我的时间完全属于我自己,这就是自由的快乐。”
刘恋笑道:“那正好,我晚上也有空,去跳个舞?”
林姑娘打了一记响指:“perfect!晚上跳舞,不见不散,不过,我不喜欢很喧嚣的舞厅,脑袋像泡在酒精里,太难受了。”
“一样啊,我也不喜欢,我选一个港风一点的舞厅吧,慢节奏,岁月悠长的感觉。”
“嗯呐”
大桥的路灯都挂满了红彤彤的中国结,很漂亮。
刘恋和林姑娘一左一右地穿过大桥,耳边呼呼都是风声,还有马路上嘈杂的车流声。两岸是茫茫的雾,笼罩在江面上,像渔夫撒开的轻薄透明的网,有几叶小舟,飘飘荡荡在江面上摇晃,不知去处,也不知来路。
……
全公司上下都是肃然,付总监的嗓音像开了扩音器,穿透力极强:“免费教你们学东西,还一个个的这么有怨言,怎么进步呢?上班加班,天经地义,有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奉献给团队,你就感恩戴德吧,日后你们出息了,漫长的职业生涯里记不记得我都无关紧要……”
这样的场合,电梯停靠的声音显得尖锐又突兀,易祖竹咬唇,这回迟到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全勤多半要泡汤。
200的全勤,易祖竹还想再争取一下。
努力藏好冒雨通勤的坏心情,易祖竹冲付总监露出一个算得上讨好的笑容:“付总,您看这是周末,我不是故意迟到的,全勤能不能别扣了?”
付总从鼻子里轻哼了一声,语气不屑,但并不是回答她:“卢芳!”
卢芳是仅次于付总监的“灭绝师太”,易祖竹的直属领导,这位卢经理大概是到了更年期,最近脾气都不怎么好,面相都变得刻薄了,栽在她手上,也只有自认倒霉。
横竖大不了不要全勤,总不能因为老板提的加班、员工迟到就把员工开了吧?
卢芳像领了圣旨:“明白,这点小事不劳烦付总,小易你过来。”
易祖竹不卑不亢地重复了一遍请求,卢芳冷笑一声:“你都迟到了还好意思要全勤,付总没炒了你算不错的,回去工作吧,再有下次,直接走人!”
“可是,加班是自愿的啊。”
卢芳抬头,笑更冷了:“可以啊,你可以试试,你去跟付总说,他如果同意我当然没有问题。”
易祖竹垂下头,睫毛遮盖了一些阴影:“对不起,我只是说说而已。”
卢芳果然没那么容易放过她。
中午的部门例会,是卢芳要求召开的,参加例会的只有女同事,男同事都纷纷去食堂吃饭了。
易祖竹也很饿,可是她也不好有异议,早上的一点点反击就已经惹了“灭绝师太”,再逼逼叨估计真得走人。这年头想找份轻松薪酬还过得去的工作不容易。
“本次的部门例会都是女性,大家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女厕所的马桶又堵了,通厕所的师傅说是被卫生巾堵的——”卢芳的眼镜有闪光,看到谁时那耀目的光有些令人不适。
此时,卢芳若有似无地看了易祖竹好几眼,仿佛那卫生巾就是她扔的一般。
易祖竹是真的委屈,且不说她从来用的都是卫生棉条,再说因为一些事情她呕气这个月的例假早早地就没了,上月底的事,完全不可能是她!
可是同事们一个个的,要么说怀孕了,要么说绝经了,都把自己撇开,这种不信任感,让易祖竹一度十分失落。
一整天下来,工作积极性也不好,发email时,还差点发错了一个数据,最后检查才找出来的,有惊无险。
易祖竹回家时,刘恋还没回。想打电话,又不知该说什么,厨房还是老样子,一地狼籍,易祖竹叹了口气,是她的错,同城家政服务找了一位比较靠谱的阿姨过来收拾,家里干干净净,房东姐姐就不会生气了吧?
刘恋抱着楼下李奶奶的狗去做美容了,以前刘闵之在,是绝对不允许刘恋养小动物的,现在她能做主了。
李奶奶是个很慈祥的老人,早晨社区医院派人把她遗体运出房子,推测是好几天前走的,说不定还走在刘闵之前头了,若不是家里的狗叫声异常,估计邻居现在都不会发现。
瘦得皮包骨头。刘恋心疼地摸摸狗狗的头,掰了一些奶酪芝士,狗狗吃得很欢实,吃完刘恋便带它做美容去了。
谁承想回来时,阳台多了一个剪花枝的阿姨,电视机柜旁边原来的迪斯科球空空如也,刘恋放下狗狗,声音也有些发抖:“谁叫你进来的?我的迪斯科球呢?”
“刘小姐吗,是你的室友请我来做清洁的,我看那个球太脏了也用不了所以扔了。”
易祖竹讷讷道:“我以为把家里打扫得一尘不染你会开心……”
“你不要自以为是了,住这里好好住就可以,不要弄这些,还有你阿姨,不要剪我的茶花,不然我可以随时投诉你!”刘恋转身就去找楼下的垃圾箱。
惊得环卫阿姨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看着刘恋,骂骂咧咧握着火钳走远了。
刘恋发疯一般,把垃圾箱里的东西翻个地朝天,也不嫌脏。她在祈求着,祈求上苍这期间没有垃圾车来过,祈求她的迪斯科球还好好的。
还好,它还在。
刘恋望着失而复得的迪斯科球,眼泪很没出息地掉了下来。
这个迪斯科球承载了她很多的美好回忆。
人们珍视某样物品,往往不是因为物品多么华贵美轮美奂,而是附着在这物品上的与其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另一个人,以及他们度过的一段岁月。
每一段都是你。
刘闵之啊,我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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