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逊!!!”孟小凡连喊了三声都没反应,莫名有些生气。
于是换成了“谢亭风”,这家伙立刻像是顺风耳,一下子不知从哪蹦出来,背手而立,笑盈盈看她,一副师父有何吩咐的表情。
孟小凡想骂他几句,可他站在那里就赢了:夕阳色的背影空灵悠远,是卧在山水间的长长玉带,他就站在黄金分割线上,一笑生花。可恨现在没有相机,不然她一定要拍下来,人嘛不可能年年都风华正茂的。不过,她已经把这副图画印在脑海里了,等到哪天得闲,便铺开宣纸画下来。
如果有一天我们终将分别,仅凭这画可赠你啊,亲爱的谢公子,到时候别流泪说谢谢。
想着想着,孟小凡自己倒哭了。她不甚在意地擦过脸庞,对谢逊说,当然不是叫你来玩啦,你力气大帮我拧绞床单吧,我用了半个月的,你会不会介意?
谢逊用行动证明,有了女朋友就要好好宠,别用“都考完了谁还复习”这种烂理由去体现自我的价值。何须在意能不能牵手走到最后,起码目前你愿意拿出所有的耐心和精力,好好对待身边这个人,就够了。
孟小凡笑了,笑着笑着又哭了,这回真的没忍住,一不小心就哭得很大声。
她想起了一些往事,还有,她发现她好像对这个世界不舍了。
孟小凡的姥姥,生于遵义会议召开那年,跨越了两个世纪,不变的是她对某些“礼教”的执着守护,能从娘胎里带到棺材板里头。
以前家里拥挤,叔婶家中小住,两张床单都是并排的,像极了集体宿舍那种左右铺的摆设。她喜欢头朝窗户那边枕着头,巧的是叔也喜欢,这就造成了姥姥所说的尴尬且犯忌讳的局面:她的脚,对着叔的头。
可这分明就是两张床啊,她很爱干净的,每天都洗澡,也没有脚气,为什么只能勉强自己脚朝窗户呢,而这是为了稳定叔的“运气”?
还有一次,洗了底裤,因为天气潮湿,所以就晒在了走廊的晾衣绳,姥不高兴了,每天父亲母亲都要从这路过,尤其是男人家的,容易“没出息”。她可以装作若无其事,然后在之后留心尽意,加倍完善这些不足。哪怕这些都忽略不计,她对于随意取下她衣物的人,也是生闷气的。
不然能怎么办,下辈子投胎记得看族谱,一定要她当姥姥她孙女。
“所以,你没有这些忌讳吗?”
床单是格子蓝,中等正方形格子,蓝和白两种色调交替出现,有一种宁静微咸的视觉感受,染着皂角的清香,遍及整个顶楼……
“我小时候母亲从不跟我说这些的,那时我找小朋友玩都只敢找男孩子,结果他们都缺乏锻炼落后于我,还不如女生的活动有趣。”
谢逊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端详着格子蓝,似乎要看出一个洞来,他在努力寻找被单的皱纹——显然,这很有一个运气成分在里面。
“你流泪的时候,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孟小凡自然不知,她又不是他肚里的蛔虫。她偏了偏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他在想,这样的哭泣,真是不应该出现在这样的地方。他甩了甩头,最近天气太热,哪哪都上火呢,回头喊慕容去买一些菱角吧,多买,这个礼拜的晚饭就改吃菱角。
《食疗本草》指出:“凡水中之果,此物最发冷气,人冷藏,损阳,令玉茎消衰。”
但愿管用。
“你在想什么?”孟小凡在他眼前挥了挥。
“没、什么,嘶,我好像很久都没有跑步了,还有那个什么感训练,你说对矫正仪态十分凑效的,就是累的厉害。”
“力量感训练,用不用我陪你一块?”
“不用。”
谢逊真是言出必行,话刚落音,就开始了。孟小凡笑着摇头,他今天是怎么了,有些奇怪。
“嘿,你在干嘛呢?!”
谢棠抱着罐子,走路都谨小慎微,孟小凡瞅着像电影里的美女特工,存心想逗她,她真的很好奇罐子里装的是什么,如此害怕被看到,便在身后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她的肩。
谢棠好似电流穿过身体,吓得罐子就要应声而落,孟小凡实难想象那个惨状,要是流体的话,那……她眼疾手快,像“柳时镇打落姜暮烟手机却及时接住”一般,等表妹回过神,罐子已经稳稳地捧在孟小凡手里了。
“这什么呀,有一股香甜的味道,最近谈恋爱了,给哪郎君做的香包?”孟小凡调侃。
“才不是!你还给我,还我啊!”
两人如同玩起了老鹰捉小鸡的游戏,只不过孟小凡护着的“小鸡”成了一个罐子。
争抢过程中,好在没有遇到狗血的情节,譬如被打碎了,那之前她是接了个寂寞吗?
罐子稍稍掀开一隅,露出一点点天光似的金黄色,清澈如同琥珀,是上好的蜂蜜呀,孟小凡一向狗鼻子。
孟小凡啐道:“我还以为是什么,能满足一下我的八卦心,哎,乏味的生活,喏还你还你。”
阿执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