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些时候,威震天去了一趟新医务室:新医务室还很粗糙,因为救护车告诉清扫机和推土机,第一要务是把医务室建大,而不是建得美观:墙壁和天花板仍然只是凹凸不平的岩石,是他们切割后凿出来的。但搅拌机已经铺设好了一层光滑的超强混凝土地板,平整度控制在0.2纳米以内,铁皮和大汉帮救护车把所有设备从船上的医疗舱里搬到了地下,所以新医务室已经成形了。救护车正在完善核心支持区:他需要在这个病区为惊天雷手术。
威震天用挑剔的眼光到处看了一遍。“我们要拆掉船上的其他部分来充当补给。我会给声波绝对优先权,但你可以排在他后面。我相信你会有节制的。”
“不,”救护车愉悦地说。“不论我剩下什么,吊钩和千斤顶都会为了那些东西争论到油箱烧干,所以倒不如我干脆把物资全拿走,让他们不得不合起伙来对付我。”
威震天哼了一声,几乎像是一声轻笑。“那样的话,当他们找我抱怨时,我就告诉他们,他们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说服你。”
救护车把千斤顶为颅外升压器草拟的概略图递给他。“基本设计已经完成了,但我需要一些当地的硅基志愿者,来对升压器进行微调。”
威震天点点头,研究着这个设计。“我会让荷载帮你找些候选人。首先要重点关注安保人员。他们看起来适度标准化,而且是批量生产——他们是行星防御的关键。”
“这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救护车说,“如果升压器管用了的话,应该能从精神方面给他们一些喘息的空间——能够想象一些比他们现在的处境更好的东西了。但这并不会让他们立马转变阵营:我又不是炸弹。”(炸弹就是能精神操控的那个虫儿,以防大伙儿没想起来)
“真的吗,”威震天干巴巴道,“那你就放松一下他们的情绪,把动员他们的事情留给我。他们要么会逃离我们,要么就加入我们。并且等到你和那些志愿者一起工作的时候,我希望你和吊钩尽可能提高他们的战斗能力。他们已经是我们的人了:我可不希望他们只能用动力不足的涡轮激光炮歪歪斜斜地射击。就从荷载开始。他的装甲比你的都惨,这可说明了很多问题。”
“我能做的改进取决于材料,”救护车说。“特制硬钢又不是从这附近的树上长出来的。”
“我会派清扫机和机器狗还有轰隆隆一起去普里亚托城的废墟看看,”威震天道。“轰隆隆会再引发几次地震,坐实了当地关于某种自然灾害的理论,然后他们会尽可能多地回收物资。”他烦躁地皱着眉。“我们仍然没有在这个星球上找到任何一个矿区。”
“听起来是个不错的计划,不管怎么说,”救护车谨慎道。在威震天深入调查并做出表态之前,让他发现这个星球的小秘密是毫无意义的。
威震天把概略图还给了他,但他没有马上离开,而是仔细研究了一下救护车。“我有件事很好奇。”
“我为什么留下?”救护车说。
“并不是,”威震天道。“你的选择完全在意料之中:不久前你还发表了一场浮夸的演讲,告诉我除非向你开枪,否则你就自己跑出去寻找被困的机器人。你当然会留下来,只要你认为有意义。我想问的是,你为什么这么高兴?你的战友们很显然并不高兴,因为你们汽车人那些仁爱道义的愚蠢论调,最终也把他们自己给套了进去。”
救护车笑了,意识到威震天是对的:他的确很高兴,这是他不知道多长时间以来最高兴的一次。也许从那天早上开始,从他在铁堡公路上摔倒,看见滚滚浓烟像一座预示战争的可怕灯塔一样升上天空开始,他就再没这么高兴过了。“威震天,你可真能胡说八道。”
“我胡说什么了?”威震天道,几乎难以置信。
“哦,得了吧,”救护车说。“我们汽车人那些仁爱道义的愚蠢论调,我的加力燃烧室啊。和平经由暴政,强者碾压弱者,取胜不计代价——行,你话术不错。但等到真的要做决断的时候,你立马就把你的整个帝国都抛在了脑后,只为开启一场圣战,拯救全宇宙中最脆弱、最无助的硅基们。”
威震天朝他走近了一步,几乎怒不可遏。“听着,你这个愚昧的汽车人跟班——”
救护车忍不住又笑了出来。他觉得自己像是又喝了一个超精炼能量块,而且还喝得太快。“然后——然后你说不想让你的战士们像汽车人爱擎天柱那样爱你,”他的声音高亢,十分开怀。“你认为擎天柱会允许二十个汽车人同时与他对接吗?就因为这么做能帮助他们缓解他们的神经创伤负荷?他当然不会了!”
“再不闭嘴我就挖出你的——”
“斯塔萨斯为什么离开了塞伯坦?”救护车打断了他。
威震天顿住。“什么?”他听起来突然变得很警惕。
“他说他不得不逃离追捕,”救护车道。“但他不必为了逃离汽车人而离开塞伯坦,他只需要跑到他的霸天虎同伴那里就可以了。所以他是在逃离你。他也尝试过杀你吗?你是真的不在乎你的人这么干。”
威震天怒瞪着他。“他可是个霸天虎!”
“对,”救护车说。“并且你希望霸天虎们聪明、杰出、有决心且意志坚定,你希望他们能质疑权威,即使这意味着他们总想暗算你,你不希望他们变得驯服——因为那就是你的制造者企图要将你变成的样子。”
威震天后退了些许;他的怒容转变成了被人猜透的那种有几分难堪和惊讶的表情,救护车忽然茅塞顿开:“斯塔萨斯——他是在你炸了那座塔之后离开的,是不是?他有一个比红蜘蛛更复杂的野心模块,他的确想要统治,所以当他意识到自己没机会取代你时,他就离开了,去寻找另一个世界占领……”他渐渐收了声;威震天猛地别过头去,咬紧了牙,就好像救护车说了些他不想听的话。“这才是你很少使用那个武器的真正原因,对不对?”救护车缓缓道。“因为它甚至会把你自己的军官吓到对你俯首帖耳。”
“我不需要为了这个目的而去冒着生命危险破坏大量有用的基础设施,汽车人。我有无数种办法震慑军官,让他们对我俯首帖耳,”威震天凶狠地说,他转过身来面对着救护车,眼睛发着光。“你最好记住这一点。”
这些话确实抑制了救护车那种近乎沸腾的喜悦,但却不是以威震天想要的方式。因为有张图像在他的脑海里清晰地呈现了出来,不论何时,他都会为任何一个接受他治疗的病人拍摄这样一张图像:相互交织的思维处理进程,情绪程序穿行其中,这是人格和意识的网络的图像,并且他清楚地知道了威震天的想法——他害怕了,害怕这个能触动他的为数不多的事物之一。
“我们不会因此失去红蜘蛛的,”救护车温和地说,威震天僵硬了一下。“你已经把重难点都解决了。他的野心模块不再迟滞,而且可以重编路径。我能帮助他扩大目标范围,这样他就不会再次陷入同样的麻烦了。”他停顿了一会儿,然后又开口补充道,“我甚至可以帮他把野心模块的目标重新定向到霸天虎事业上,让他别追着你的,那啥——”
威震天又开始瞪他了,但怒火已经不情愿地消散掉了。“行了,医生,你已经考验我的耐心够久的了。难道Prime也能容忍你这么干吗?”
“能啊,”救护车说。“别担心,他以前也不喜欢,但过了大约十万年之后,他就习惯了。”
“我很高兴能有点盼头。”威震天低吼一声。“告诉我,当我们征服了这个星球,占领了这里储存量巨大的能量——是的,我注意到了你和千斤顶的那些可悲的尝试,想要将我的注意力从能源上转移,就好像我还看不出原因似的——然后回到塞伯坦去攻打你的战友们,你还会高兴得起来吗?”
“不,这不会发生的,”救护车说。
“你不这么想吗?”威震天柔声道。
“当我们回到塞伯坦时,是不会有战斗的。”救护车说。“擎天柱会非常高兴见到你的。”
威震天哼了一声。“你是想跟他胡扯些我的仁爱事迹吗?请便吧:我随即就能改变他的态度。”
“那你可有许多事要做了,威震天,”救护车说。“他一直在找你已经有,哦,五百万年了。”
“什么?”威震天一头雾水。
“他认为领导模块应该传递下去。”救护车说。“但他就是找不到——”
威震天居然放声大笑。“下一任Prime?你竟想提名我?你的核心肯定是受损了。”
“一点也没有,”救护车说。“我认为,将塞伯坦历任伟大领袖积累的智慧和仁爱之心装在身上带个几百万年,正是医生该给你的医嘱。”威震天陡然止住了笑声,转而怒瞪着他,他咧嘴一笑。“威震天领袖,听着多威风,你不觉得吗?”
“不觉得,”威震天厉声道。
“你知道,”救护车意味深长地继续说道,“领导模块有一些非常强大的力量。绝大多数汽车人领袖能利用的力量都不超过百分之五。擎天柱想尽办法达到了百分之十,但我不得不为此重新配置他的系统,为领导模块腾出更多的处理进程。你的处理器速度——你的利用率可能会达到百分之五十左右。你认为当这种力量被提供给你的时候你能拒绝掉吗?”
“我们别再讨论这个愚蠢的话题了。”威震天道。
“你说了算,”救护车道,尽管他不得不朝走廊里大喊,因为威震天撤走了。是啊,他们要回塞伯坦去摧毁所有人,当然。实际上,如果擎天柱最后不会找到这儿来的话,他就把他的液压扳手吃了。而且很可能不得不满银河系追着威震天至少一万年,就为了把领导模块塞进他的胸舱里。但救护车对擎天柱的决心充满信心。当他弯下腰查看模块电路时,他又一次轻声笑了起来:他很高兴,因为他的战争,他无尽的战争,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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