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现在正与荷载一起计划进行一系列转移注意力的袭击。救护车想不出什么反对的意见来。他从来都不愿意伤害任何有感知的生命,而且他有一种预感,那些制造者肯定和地球生命很相似,是那种又小又脆弱的有机体。但他们显然拒绝承认机器人也可以是有感知的。有些人类也是这样,而他总是以一种宽容的耐心看待他们,认为他们最终总会明白过来的。但在这里,这种否认呈现出一种更为险恶的用心。他们与机器人生活在一起。他们所拥有的一切都是由机器人制造出来的。他们知道有些机器人不再听从命令了,而且这种机器人多得足以让他们有了一个统一命名。其实他们心里知道得很清楚。
但如果你不承认一个机器人是有感知的,你就不必担心它的想法,感情和渴望。你可以为你所做的一切辩解。一个叛逆的机器人只是一台坏掉了的机器而已,扔到废品堆上就行了。制造者选择这么去相信,因为这样他们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做他们想做的那些可怕的事情了。
所以救护车并不会说威震天袭击他们是不对的,就像他不会反对擎天柱领导突袭霸天虎据点一样。如果威震天是真心在帮助当地的机器人的话,这不也挺好的么,但估计除非银河系逆转,要不然是没可能了。谁知道呢,也许这终究会对他们有所帮助的。就算没有实质性的帮助,至少威震天的参与肯定能对鼓舞荷载和他的团队的士气有好处。
他有点惊讶,因为千斤顶似乎真的介意,或者至少试图说明,突袭是有风险的,也许他们应该低调点。威震天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待在这个星球上本身就是一种风险,”他冷漠地说。“别废话。如果你那过度发达的共情系统真的扩展到了这个星球毫无价值的寄生蛞蝓身上,别让我听见。”
他召集了红蜘蛛和追击者,命令他们带着铁皮和大汉一起飞,于是就着这个问题他们又吵了一波。“你以为我们会去那儿跟你并肩作战吗?”铁皮不可置信地说。
威震天转向他,眼里闪着光,语气凶狠地说,“我想我不会把你们所有人都跟飞船留在一起。我应该让医生和那个幼生体代替你们去,然后把他们放到突袭的前线吗?”
救护车哼了一声,甚至懒得从电路上转开视线。“威震天,如果你想把我放在前线,你可能会尴尬到退出战场的。你知道,我根本没有武器。”
空气突然安静,吊钩猛地抬起头来,山洞里所有的霸天虎都转过头盯着救护车看,好像他刚刚宣布他喜欢在自己的能量块里放铀同位素一样。“你的自我保护程序有什么缺陷吗?”吊钩说,表情看上去既好奇又惊恐。
救护车耸耸肩。“我可是宣读过敏特誓言的。”
“什么,你在八百万年的战争中一直死守着这种陈词滥调吗?”红蜘蛛冷笑道,他正靠在洞口的边缘处。
“的确如此。”
“你已经遭到过火力攻击无数次了!”吊钩说。
“如果宣读这个誓言意味着你不会挨枪子儿的话,这个誓言肯定会更受欢迎的,”救护车冷淡道。
威震天本来一直在积蓄怒火,但这句话触发了他的幽默回路,并超驰了他的愤怒;他哼了一声。“好吧,医生不用去前线了,不然那场面肯定惨不忍睹。”他对铁皮说。“不管怎样,我需要他留在船里工作。选两个你们的人,有武器的那种。”所以铁皮显然选择了自己和大汉。救护车私下里摇头叹气。
威震天让铲土机负责继续加强船体和山洞的防御,然后带着他的突击队离开了。又过了一个小时,救护车干满了8小时的工作时间,他的前端处理器诊断程序开始在有意识地预警了;他站直身体,伸展四肢,然后对吊钩说,“好了,让我们休息一下吧。来吧,你看你弄的那条电路已经达到公差极限了。”
“那条电路完全符合规格,”吊钩厉声道,但至少他还是休息了。
救护车沿着走廊往里面走:里面有几间空着的储藏室,汽车人就在其中的一个房间里安顿了下来,争取一点隐私,或者至少是一种隐私的错觉;他敢打赌声波已经给整艘船装了三倍多的窃听器了。千斤顶就在那儿,还十分焦虑地扑在他的数据板上。“嘿,”救护车说,让自己放松下来。“你还好吧?你在担心什么呢?”
千斤顶停顿了一下,然后道,“没什么,医生,我很好。别担心我,休息一下吧,”但就在他说话的时候,他从自己身侧的储物格里拿出了一个全新的传输信号隔绝器,他把它放在两人之间并启动了它,一个粉色的防护罩闪烁着冒了出来,形成了一个安全的气泡。
“怎么了?”救护车说,身体紧绷了起来:任何新的通信屏蔽技术都最多只能对声波用三次,所以如果现在千斤顶就用掉了它——你是在担心Prime和其他人吗?”他用手抹了把脸。“我得说我的确考虑过告诉威震天导航驱动器需要更长的时间修复——但我要是那么说我就是在撒谎了。不论如何,吊钩的技术非常精湛,他肯定会发现的。”
“我们遇到了另一个问题,”千斤顶表情不祥地说。“导航电脑的电路我帮不了你,而且我已经把引擎修好了,所以我一直坐在那儿,有很多空闲时间……”
“然后呢?”救护车催促道。让千斤顶闲下来绝对是一个前兆,预示着肯定有某些事情变得非常糟或者非常好,但救护车不认为千斤顶已经在威震天的山洞里搞出什么新发明来了。他希望如此。
千斤顶低声说,“我不认为告诉铁皮是个好主意,但我很肯定,跟你比起来,威震天会先让声波刺探我的大脑,而不是拿你做第一目标,”这可真是令人担忧啊。“我注意到当我们点燃推进器的时候有点奇怪。按照这个星球的曲率来说,我们升空的时候比我想象的要更困难。然后我意识到,按照这个星球的曲率来说,我们的运动也比我想象的要更困难。你是否不得不重新调整你的引力子系统?”
“没有,”救护车缓慢道,他意识到了。“我的校准仍然和地球的引力保持一致。”
千斤顶点点头。“我也是。但这里整个星球只有塞伯坦的一半大小。我们每走一步都应该漂浮在半空中才对。”
“也许这个星球拥有某种超高密度的核心?”
千斤顶沉默着将数据板递了过去。他罗列出了大概10种可能的解释,记录下了他预料会出现的每一个实验结果,然后他记下读数——辐射读数,检查他们的扫描仪在太阳系中移动时采集到的数据——
“恒星罩只存在于理论中,”救护车说,与其说是不认同,不如说是在抗议,他低头盯着这个难以撼动的结论。“真正能收集到整颗恒星的能量输出——”
“不切实际,对,除非在极端理想的条件下,”千斤顶说。“这些条件中包括了对恒星质量的要求,符合要求的恒星实在太小,以至于在实践中,它无法在自己的轨道上捕获足够的物质来构筑恒星罩。但这颗恒星不被这个条件所限,它不需要。”他伸出拇指指向了洞口的方向,洞外一颗超巨星正在冉冉升起。“老大哥已经把这个问题处理好了。这是一个双星系统。我们正在第二颗恒星上。”
这几乎令人难以置信,可惜他也找不到任何其他方式能解释这些读数了。救护车突然想起了在深入地下的回收层中,铲土机所说的话,他曾检测到无法解释的太阳辐射水平。“但这是怎么做到的?”
千斤顶展开双手。“我猜这些制造者的祖先可能是在那个气态巨行星的卫星上进化而来的。他们发展出了太空旅行的技术,并开始开采他们的太阳系中的其他部分,一旦你发展到了那样的程度——只要你发现了如何制造特制硬钢和六阶热传导材料,一个恒星罩其实也就没那么复杂了。只是需要时间而已。考虑到这颗恒星的直径,我猜从始建到完工应该是十万年。但是你能在完工率不到0.1%的情况下,就开始赚到高于建设总成本的盈余能量了。连这样都不建恒星罩那他们就太蠢了,即使是对寿命有限的有机生命来说。”
“这东西能生产多少……多少能量?”救护车说。
“用能量的数目来谈论它的产量几乎毫无意义,”千斤顶说。“他们可是把一颗恒星装在油箱里了啊。最佳猜想,他们一年内获得的能量比我们在整个战争中消耗掉的还要多。你知道那个理论——”
“就是赛伯坦最初是由一个恒星罩提供能源的,那时候里面的恒星开始变得不稳定了,”救护车说。
“对,”千斤顶说。“我觉得,这个理论现在看上去更合理了。穿行于赛伯坦的赤道通道,你知道它为什么会被连通到阿尔法环路附近那个奇怪的被打磨抛光过的陨石坑底部吗?好吧,我有点明白了——”他伸手开启了数据板上的另一块屏幕,这是一个示意图,展示了如何在巨大的碗形陨石坑中,贴合着它建造一层薄薄的杯状内壁,然后,被罩住的恒星中倾泻出来的能量,会经过漏斗一样的陨石坑流入赤道通道,而这条赤道通道根本就不是一条地下隧道,救护车立刻意识到了这一点。这是一条运输管道,一条拥有无数支流,通向星球每一个角落的管道,随着潮汐涌进这条管道里的能量液,会流入塞伯坦的一百万的三次方个能量池中,把它们都填得满满的。
“在我看来,所有繁重的任务都已经被干完了,两头都是,”千斤顶说。“挖地虎们,你了解他们工作的速度有多快——他们能在两个月内就把那个漏斗修好。如果威震天建造了一座通向这个星系的太空桥——把塞伯坦带到这里,就像他把它送到地球那样——”
“他可以彻底地补充赛伯坦的能量,”救护车说。“几乎瞬间就能充满。”
“没错,”千斤顶说。“救护车,我们必须在他发现这事儿之前离开这个星系。至少现在挖地虎们都忙得不可开交,然而威震天本人在工程学方面可不是个等闲之辈。等到他花了更多时间四处寻找能源,看到了这个星球到底有多少能量储备之后——他就会开始琢磨这些能量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如果他让铲土机或者吊钩歇下来几个小时,然后跟他说说——他们肯定就会发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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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一个全新的焦虑程序牢牢地锁死在救护车的二级处理器上,它陪着救护车一起,又进入了下一轮维修电路的工作时间。威震天和其他人带着一大堆足够填满十个精益号的能量块成功地飞了回来,但救护车的焦虑仍然没有好转。“铲土机!”威震天说。“别管船体加固了,目前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你去做。找到某种方法来进一步压缩这些能量块,如果有必要的话,可以牺牲填装速度:在时间用光之前,我们的承载能力就要先用光了。把所有不必要的隔板都拆掉。我要在我们离开之前,把这艘船的整个船体从上到下都装满能量,”他得意地补充道,并上下打量着精益号,估算着它的空间。该死的。
最糟糕的是,救护车真的不能再快了。他很想把下一轮工作时间再延长一点,但他已经告诉过威震天这是个坏主意了,所以他强迫自己在八个小时后,准时停工。他放下晶体管笔,旋转关节,关闭光学系统,进行了一个完整的润滑循环,在重新启动之后,他靠着船体重重地坐了下来。在他和吊钩工作的时候,挖地虎也一直在忙着:现在几乎整条船都敞开了,从机头一直畅通到引擎室,只有极少数几个区域还封闭着。他们工作得实在太快了,尤其是在大型项目上。对救护车来说,两个月听起来似乎是严重低估他们了。
吊钩也起来休息了一会儿,他去拿了一个能量块;实际上他很不情愿地替救护车也拿了一个,用冷冰冰的专横态度将它递过来。“我们需要你尽全力工作,汽车人。”他说。
“谢谢,”救护车说,他想他会回答对方做了什么,而不是对方说了什么。燃油确实让他感觉好些了:当你的系统习惯了低油位恐慌之后,在它突然消失时,你肯定会感觉更舒服的。能量液也非常棒。霸天虎创造的能量块技术是被设计用来大规模压缩未经加工的原油的,而且他们也不会浪费能量来过滤原油,所以通常来说他们的能量块尝起来很像有毒的淤泥——救护车强迫自己在有机会的时候,大口地吞咽下抢到的能量块,就像其他汽车人那样,但是哇哦,这很难办——但是这东西太纯净了,压缩实际上使它的味道变得更好了,因为它浓缩了少量的微量元素,这给它增添了一些味道和活力。让人很难不大口吞咽下去。
吊钩也大口地喝掉了一些,这显然让他变得更健谈了。他突然脱口道,“你竟真的遵守了那个誓言。在整个战争中。”
“自宣誓那日起我便一直遵守着。一千一百七十三万八千一百一十二年,确切来说。是的。”救护车看着吊钩。“以前很多医生都宣过这种誓,你知道的,”他轻声说。
“对,然而战争开始之后,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把它像烫手的焊接块一样丢掉了。”吊钩说。
救护车耸耸肩。“那是他们自己的事。敏特伦理学并不强调注重其他人的做法。”
“我注意到这并没有阻止你选择立场,”吊钩说,他伸出一根手指,叮的一声使劲戳在了救护车胸前的汽车人标志上。
一语中的,非常公道。“是的,”救护车轻声说,他低下了头,用拇指摩挲着那个标志。“我曾以为……有一方值得选择。”
吊钩斜眼看着他。“那现在呢?”
“好吧,你们那派肯定不行,然而我这派看起来也不那么行了,”救护车说。“我在想也许我会——”
“让我猜猜,在塞伯坦某处开个诊所?”吊钩说。“这是汽车人医生最喜欢的自杀方式吗?我一直不明白,你怎么不直接跳进反应堆里呢,还能省点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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