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人鱼贝拉（上）

柏妮思安排巫师住下后，回到了王宫内自己的房间。她走进卧室，第一眼就看见了化妆镜前的花瓶里，放了一朵娇艳欲滴的黄色郁金香。

这个季节，怎么会有郁金香？

怀带着这个疑问，她走上前去，从花瓶中拿出了郁金香，放在眼前仔细端详。

“是真的花，柏妮思。”一个女子的声音从她的身后传来，声音中带着淡淡的蛊惑感。

“你是谁，是怎么进来的？”柏妮思倏地转身，面上是浓浓的提防。

“听说你在找我，我的表妹，我应该可以这样叫你吧？”与柏妮思有着同样的红发，女子的长相与柏妮思也有些相似，她反手关上门，脸上浮现比罂粟花还使人迷醉的笑容。

“你……你是……”听到“表妹”二字，柏妮思顿时愣住，然后就如同想到了什么吓人的东西一样，身体不受控制地抖了起来，眼里满是不加掩饰的惊恐，吐出几个模糊不清的词语，“你……诅咒……”

“你看起来受到了惊吓。”女子淡淡一笑，“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贝拉，表妹，表姐我这次来，是为了参加你的婚礼呦。”

“什、什么？”这个转折太突然，柏妮思开始怀疑自己的听力，“什么婚礼？”

“你今年有十九岁了吧，柏妮思，作为一位公主，你知道如何发挥自己最大的价值吗？”贝拉笑了笑，与她在爱丽丝身后低眉顺眼的模样不同，与她在吸血鬼身前战战兢兢的模样也不同。

面对柏妮思，她充满自信，如传说中的人鱼那般美丽且迷人。

柏妮思在开始的惊讶之后缓过神来，想起这个月月末自己的生日宴会，明白过来对方的意思：“我的婚事，你是说，父王要拿我的婚事做文章？”

“没错，你的婚事，看来你很明白，即使你是公主，婚事也无法由你自己做主。”贝拉走上前道，她比柏妮思略微高一点，为了与柏妮思视线齐平，她略略侧着低下头，而从柏妮思的角度看过去，她那双如祖母绿般闪耀的双眸分外迷人，简直能够蛊惑人心。

“你说的没错。”柏妮思低声喃喃，顿了顿，她又抬头问，“你为什么要提醒我这一点？”

“我希望你能选中一个喜欢的人，柏妮思，如果你不想自己的婚事成为权贵之间的游戏，就好好筹划该怎么阻止这一切吧。”贝拉笑了笑，像是一个宽慰的笑容，“你可以做到的对吗？”

“我……”柏妮思再次低下头，她一时还没理清思绪，只能沉默。

“不要让别人主宰自己的命运，公主殿下。”

房门发出轻微的一声响，再次被打开，柏妮思循声抬起头，面前已经空无一人。她诧异地走到房门外，向四周看去，试图找到刚才还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子。

她到底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她刚才的那番话又是什么意思？

柏妮思茫然地想。

风从身后吹来，窗帘无声涌动，偌大的房间中，只剩下她一个人。

过了半晌，她嘴角弯起一个诡异的弧度。把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中，那是当然的啦！她身为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公主殿下，本来就不输给任何人。

我不会错过这次机会的！

啪嗒、啪嗒……

是从哪里传来的脚步声？

稍稍动一下手臂，锁链剐蹭过手腕的伤口，他忍不住倒抽一口气。

没想到只是擦伤就这样疼，那当年爱丽丝受的枪伤该有多么疼呢？同样是沦为阶下囚，他也太狼狈了，若是爱丽丝知道他在这里，是会伤心还是会嘲笑呢？

估计会哭着笑出来，骂他是“笨蛋”吧，居然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被抓了起来。

他轻轻叹出一口气，就在这时，他听见机关嘎吱作响的声音，紧接着轰隆一声，面前亮起烛火。不一会儿后，牢门外出现了一个人。

“伦纳德，你还记得我吗？”人影静静站在他的面前，墙壁上投下的昏暗烛光照亮她的脸，“对了，你也不知道我的名字，我叫贝拉。”

伦纳德闻声抬起头，将近两天的囚禁令他对光线有些过于敏感，他眨了眨眼睛，勉强适应一直昏暗的地牢下出现这样一抹强光。

“你……”眯起眼睛他看女子火红的长发，还有那双祖母绿的眼睛。那双眼睛在灯光下就像镀了一圈圣洁的金色，但在记忆深处，更像碧绿的海水。

他想起来了，瞳孔微微放大：“你是……那条人鱼？”

“是啊，”贝拉抬头冲被锁链绑起来的男人淡淡一笑，“我就是那条人鱼，好久不见，医生的孩子。”

十五年前，被绑起来囚禁在玻璃缸中的是贝拉，而现在却是伦纳德。

她再次看见伦纳德，不免想起以前的事情，遥远得好像是上辈子一样。

六岁那年，大海上掀起风暴，她和父亲失散，海浪越来越大，她往深海游去。结果，就一头扎进了水面下巨大的渔网中，被网中隐藏的刀片划伤，最后，被伦纳德的父母打捞上岸。

那个时候的她还不会说人类的话语，被囚禁在狭小的水箱中，每过十天就要做一次身体检查，采血只是常规操作。但那个时候她什么都不懂，惊恐与无助笼罩着她，直到三个月后被救。

“你把我绑在这里的，是为了报复我父母当初为了研究对你做的事情吗？”想到父母曾对贝拉做的事，伦纳德低声问道。

贝拉失笑，摇摇头：“不是我，是我的主人，坎贝尔公爵将你绑在这里的。”

“坎贝尔公爵？”伦纳德自小在南国长大，对于南国的世袭贵族自然略有耳闻，只是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抓我？”

“你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吗？那我给你一个提示，十五年前。”

昨晚离开西国，再马不停蹄赶到南国王宫，在来到这里，即使拥有人鱼优秀的身体素质，贝拉也觉得有些累了，便靠在墙壁上闭目养神。

“……”伦纳德沉默。

十五年前发生了什么，他可是记得太清楚了，那场大火毁了当时他拥有的一切。既然贝拉现在活着站在他面前，那么那场大火……

“是你放的火？”

多年疑惑盘桓在胸间，今日能够得到解答吗？他打起精神，目光灼灼地盯着牢门外的女人。

贝拉再次失笑，虽然她这些年做了不少坏事，却没想到自己现在还什么都没对伦纳德干就已经是一个坏人形象。

明明她今天做的这两事都算是好事。

她摇头：“不是，我再问你，还有谁在那场大火里失踪了？”

“我的父母，和教会派来的……神父。”

他低头回忆着，顿了一下后惊诧地抬起头来，向来冷静的他也忍不住瞳孔都小幅度地收缩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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