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玹兄在为颜妹而苦恼吗?”欧阳澈拿了一块梨花糕轻尝,语气轻佻。
烟玹抬眼看了欧阳澈一眼,才不急不缓地道:“澈兄何必明知故问呢?”
这欧阳澈刚从战场上杀回来,一身的戾气却被他这张温润无比的容颜遮盖得一干二净。
他道:“我那兄长也还不错,颜妹嫁过去不会……额……”一时间,他卡词了。
既然他讲不出,那烟玹就来帮他接上:“不会受委屈?不会有失地位?”
欧阳澈扇子一收,打在了左手心里,做了一个恍然大悟的神情,道:“澈兄真的博览群书,见多识广啊!”
这……马屁拍的,太夸张了吧。
烟玹皱眉,语气同为轻佻,道:“哪里哪里,是澈兄你见识少罢了,我这只是一点点儿皮毛罢了。”
“哦?那这文化可真是博大精深啊,哈哈哈哈哈……”欧阳澈也不恼,微笑着把弄着扇子。
烟玹不想再和他多费口舌,道:“行了,你这次回来要待多久?”
扇子一开一合,他玩弄得干脆利索,无所谓的道:“嗯……不知道,应该挺久吧。”
……
烟玹不语。
接下来,欧阳澈又道:“看着玹兄你整天游手好闲,享福作乐,在下当真是羡慕嫉妒啊。所以,我打算不做将士了。”
烟玹挑眉,道:“哦?”听欧阳澈这般讲,他可真的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了。
“是啊,以后我可得是这丞相府的常客了。”欧阳澈弯着眼睛说道:“以后……还请玹兄多多指教。”
他虽然在笑,但幽深的黑眸里却是无尽的寒冷,只需一瞥,你整个人就会动弹不得,像是堕入无尽深渊那般。
烟玹眯起他那狭长的桃花眼,勾唇,道:“客气。”
离开了封凡园的也无地可去,只好回到她那烟沉阁发愣。
雪儿见烟颜拿着笔又不写,呆呆地不知道在看什么,担心地唤了唤她,道:“小姐……小姐?”
“啊?”烟颜懵逼地看着雪儿,不解,道:“何事?”
见她没傻,雪儿放了一口气,道:“小姐,你是不是不想嫁给欧阳桢少爷?”
“我……”
“既然这样,那雪儿我就为你去和……”
“停停停!”烟颜啥都还没说呢,怎么雪儿就自行脑补,说了一大堆?
烟颜等雪儿冷静下来后才道:“并没有,雪儿你不要多想了。”
“是吗?”雪儿虽然是婢女,但是从小陪着烟颜长大,一眼就看穿了她并非真的愿意,见她不想再说,她也不好再说,就点到为止。
烟颜放下手中的笔,转身看着雪儿,郑重其事地道:“我们出去逛逛。”
“啊?哦,好的。”雪儿被这突如其来反转的话题给唬住了,半响才点了点头。
烟颜轻笑:这傻孩子。
街上。
“小……少爷……”雪儿一脸惊慌地左顾右盼,小心翼翼的问着旁边的少年:“我们为何要打扮成男子的模样?”
烟颜拿着手里的白色折扇轻轻地敲了一下雪儿的脑壳儿,道:“我为了哥哥,我地探一下那欲仙阁的水。”其实是她自己想去逛逛那为男子所喜爱的地方,想知道那种烟花之地到底有什么吸引力。
“哦……”雪儿很好骗,一下子就相信了,低着头安静地跟在烟颜身后。
欲仙阁前。
“真大啊这里。”烟颜用扇子遮阳抬头看了一眼这欲仙阁的招牌和这整个阁楼的规模,感叹道:“啧啧啧,不错。”
“哟,这位小公子,是想找些什么样的女子啊?说来听听,我这欲仙阁美女如云,什么样的都有。”一位年纪较大的女子扭着她那小蛮腰向烟颜这走了过来,自我介绍道:“我是这欲仙阁的老鸨。”
烟颜拦下想要推开老鸨的雪儿,对老鸨道:“是吗?那就给我叫几个卖艺的女子来吧,最好要有你们的那个招牌艺女,紫衣。”
“诶,好呢,小公子真是幸运呢,紫衣今天还恰好有空了,小公子上去等会吧,我这就去叫~”老鸨笑得可灿烂了,用那装饰了许多物品的手指轻轻地点划了一下烟颜精致的下巴。
雪儿一把拍下老鸨的咸猪手,道:“老鸨,我家公子……”
烟颜及时截下雪儿要说的话,道:“诶!有失礼仪。”转身又对老鸨道:“不好意思,我们就先上去了。”
“诶,好的好的~”老鸨看上去也不是那种心胸狭隘之人,瞅了雪儿俩眼就招来一粉衣女子,对她道:“粉衣,带二位公子上去坐下。”
那名唤作粉衣的女子看上去大概是十五六岁的样子,嫩得很,她对烟颜俩人道:“俩位公子请随我来。”
青楼和妓院是有很大差别的,青楼既卖艺也卖身,而妓院就只卖身。
所以这青楼的女子都有一些书香之气,大家闺秀的模样。
被粉衣带到了一间有格调的厢房内,粉衣道:“俩位公子先在这待会吧。”
“嗯。”烟颜做到旁边的檀木桌边,招手让雪儿也坐下。
粉衣很自觉地也走了过去为他俩倒茶:“公子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这不是疑问句,而是个肯定句。
粉衣对这种人倒是很熟悉了。
“嗯,慕名而来。”烟颜眯了眯眼睛,像是不经意地问道:“你们这欲仙阁可有什么常来的大少爷们?听说他们都喜欢这种地方。”
粉衣微笑,道:“有啊,多的很呢,不过经常出钱捧场的就属玹公子了。”烟颜注意到了,在她提到玹公子时,脸上闪过一丝羞怯。
烟颜轻抿了一口粉衣为她倒的茶,道:“哦?玹公子?可是那丞相府的大少爷?”
“是他,玹公子可是咱们这青楼的常客呢。”
这厢房很淡雅,还挂了一些白色丝布,让人看了都不止身心舒坦。
“诶~公子久等了,这就是你要的女子。”老鸨带进来了四名妙龄女子,道:“这是蓝衣,绿衣,绯衣,红衣。”
“紫衣呢?”烟颜佩服,这些人难道都是以自己的衣服颜色取名的吗?
老鸨掩嘴一笑,道:“小公子真是性急呢,在后面呢~”说着她对外边轻轻地唤了一声:“紫衣儿,进来吧~”
黛眉轻扫。红唇轻启。嘴角勾起的那抹弧度仿佛还带着丝丝嘲讽。眼波一转,流露出的风情让人忘记一切。紫色的纱裙包裹着洁白细腻的肌肤,她每走一步,都要露出一截细白水嫩的小腿。脚上的银铃也随着步伐轻轻发出零零碎碎的声音。
当真是天女下凡啊!
“公子。”
紫衣的声音不似其他人的那般娇弱黏腻,她的声音空灵而清脆,像是被天使吻过的嗓音。
“哟~小公子,你可真是有眼福了,我家紫衣平时都不以真容见人的~”老鸨在旁边为烟颜欢喜,像是个……媒婆。
烟颜对紫衣微微一笑,道:“紫衣姑娘坐下吧。”
紫衣依言坐下,对老鸨说:“老鸨,你就先出去吧,众位也先出去吧。”
“咦!真是的,紫衣姐姐~”
“哟,紫衣竟然自己主动接待客官,真是稀奇呢~”
“对啊对啊!小公子要对我家紫衣姐姐好些哦~”
老鸨笑着说道:“行了行了,都出去吧~”然后把众位女子的一同给推了出去。
纤细的手指划过古朴的古筝。令人悸动的唯美声音从古筝的弦上流露出来。
一曲毕。
“紫衣弹得甚是好听呢~”烟颜是在真心夸奖,并非敷衍。
要让烟颜来弹,呵,也不是不可,只要你听得下去,但是原身本就是一个大家闺秀,名门贵女,弹这种简直是不值一提。
紫衣把放在琴弦上的素手放回腿上,道:“公子可会弹?公子不妨来弹弹?”她微微眯起眼睛看着烟颜,仿佛已经把她看穿。
“紫衣怎会觉得我们这种男子会有心思捣鼓这些?”烟颜扇子一甩,打开,微微扇着风。
紫衣低下头,嗤笑,道:“难道会有不会琴棋书画的丞相府大小姐?”
这回轮到烟颜眯眼了,也不再演下去,朱唇轻启,道:“紫衣真是好眼力。”
“怎会是紫衣好眼力?只不过是有人告诉我的罢了,不然小姐你认为我会不戴面纱待客?”
烟颜勾唇,语气稍微有些寒凉:“也是”随后把扇子随手往后一甩,道:“澈哥哥还要再藏着吗?”
重重纱布后传来了一阵阵低沉的笑声,蛊惑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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