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家掌握着与西域各国的商业往来,家大业大,富可敌国,当朝皇帝洛邺早就对段家有所忌惮。九年前段家开仓济民一事更是让罗邺心生不安。段家掌控着大盛对外的贸易往来,就连商道都是段章打通的,这样下去,整个王朝的经济迟早会落入段章的手里,如此一来,大盛王朝也是岌岌可危了。因此,洛邺是绝对不会让段家再壮大的。恰巧那时苏家大人说自己与段章相熟,因此,苏家便把自家女儿嫁过去给段章,以期拉拢段家。谁知段章虽说是对苏氏甚好,可是财务一事从来不让苏氏过手,如此到底不是良策。如今,钱氏突然去世,段府的内院主事人就成了苏氏,苏氏一旦成了主事人那段家的家财将来也就是苏家的,是苏家的也就是洛氏的,这倒是让洛邺松了一口气。
再者,钱氏临终前说要把自己唯一的女儿段瑞雪过继给苏氏,这样一来,苏氏自然也就是在段家立稳了脚跟,段家也就在朝堂的控制之下。可谁知,先是有段瑞雪不认苏氏,再后来又有段轲主事,苏家人不喜,洛邺更是不安。因此,在钱氏去世的第二天下午,洛邺就派了自己身边的路公公去段府,传达旨意。圣意曰:段家幼女段瑞雪年幼丧母,皇后与朕心生悲怜,愿此女常住宫中,与公主洛笙、洛央为伴,也是乐事一桩。
皇帝的旨意说的轻巧,却是要让段瑞雪从此成了牵绊段家的石子,段家从此再难从朝堂脱身。段章自然是不愿意,先不论段瑞雪进了皇宫之后宫里人待她如何,就单单论这皇宫大院实在是太深,段瑞雪进了宫那她这一生也就再也不能自由安乐了。于是,段章便对那小黄门称江南钱家老太太前几天与钱氏通信,说是想见见自己的外孙女,如今钱氏刚过世,自然是要先去江南拜见祖母的。至于,这在江南待多久,那自然就得看段瑞雪自己的意愿了。
待路公公回禀之后,洛邺很是气愤,“我堂堂一国国主,却也奈何不了一介商贾,实在是可笑可笑!”彼时安越恰巧在一旁,安越已是右相,身份尊贵。安越为人也是低调,很是清廉,心系国事,却时常为苏家所排挤,两家不和已是人尽皆知的事,安越在朝中也很是难耐。段家的事安越早有听闻,苏家人嫁女以求笼络段家,却不想段家也想借苏家入朝廷为官,这二人僵持之下,皇帝自然也是不耐烦,如今的境况,为难的还是帝王。
“陛下,依臣之言,想要段家为您所用也不是只有这一个法子。段家家财万贯,动辄伤及国体,段章精明,自然是不会轻易将家财奉出,微臣觉得倒不如笼络段章的儿子段轲来的轻巧。”
“此话何意?段章的那个儿子不是捡来的吗?”
“就算是捡来的,也是段府大公子的身份,段章如今将家财交于段轲打理,未尝不是看中。况且,苏氏虽然有了一个小姐,可是段章对苏氏的情谊始终不及钱氏,将来就算真的是有了小公子又如何,那段轲终归是钱氏养大的,心性什么的,都是与钱氏相像,段章自然是会对他更看重一些。”
“那依左相的意思,朕该如何?”
“如今段轲已是快到婚龄,到时不如陛下选宗室之女嫁之,待段章百年之后,段家家财自然是尽数归于国库。西域商路也尽在陛下掌握之中。”
洛邺沉思,许久不做回答。宗室之女,要论及谁最可靠,自然是自己的两个女儿,只是这般下来,也不知道是段家家业落入我洛氏,还是这洛氏的天下最终也落给了段家,此举自然是万万不行的。不过,也不是全无办法。洛邺看了一眼安越,神情很是奇怪。
“朕记得右相有一女儿,今年似乎也是有十一了吧?”
“陛下好记性,臣的二女儿正是这般年纪。”安越倒是有些慌了,照皇帝的意思,该不会是要让自己的女儿嫁给段轲吧?
“安相是朕身边个肱骨之臣,朕信你。段轲其人,朕听闻也很是好学,不如,朕今日便拟旨将你那位二小姐许了段轲?”
“陛下,臣惶恐。”安越跪倒在地,惊恐道,“前不久才将苏家小姐才嫁入段府,如今又让我与段家定亲,这不是打我的脸吗?不如,待臣的女儿过了及笄之年,陛下再下旨才是。”
洛邺邪魅一笑,“如此,也是可行。只是安卿可千万别背着我偷偷地给自己的女儿定了亲啊。”
“臣不敢。”
洛邺此时算是满意了,便让安越下去了。如此也算是两边齐下了。安越忠于朝堂,定是可靠的,苏家与自己又是姻亲,也是可靠的。若是苏氏生下了男子,自然是好的,若是没有,那段轲就极有可能是段府继承人,将来也是自己人。帝王心术,古来有之,生于帝王之家,自然也是生于权谋之家,谋算之下,也是情义全无。
段轲每每思及此处便是心下难受不安。总以为段章一心商道,不曾有理会朝堂之意,如今看来倒是未必。段章于朝堂是有野心的,只是奈何自己世代商贾之家,又无人引荐,也是难以实现抱负的。如此说来自己不也是如此吗?自己一身武艺,又习得满腹经纶,却终究还是难以步入朝堂之内。若人之为人,竟是如此由命哉?
星星几许,却终究不似明月能照亮人前路漫漫。
两日后段轲到了扬州,段府内也是没有发现异常,段章也是去陪了苏氏不提。段轲初到扬州,便听说了扬州城内的大事件。钱家的外孙女杀了钱家的庄户韩原生,如今官府正大肆抓捕段瑞雪。段轲一听,便知此事不简单。段瑞雪是钱氏养出来的女儿,断断是不会有杀人的念头的。那此事定是有人在背后煽风点火。
段轲只得和阿风在客栈住下,再差人去收罗这事情的来龙去脉。如今段瑞雪下落不明,那背后的人也定是与钱家脱不了干系。
“事情就是如此了。那钱不为在府衙内一口咬定是将段瑞雪送去了韩原生庄子里。如今韩原生与他的女儿死在那里,小姐自然是脱不了身的。”
段轲坐在客栈上思虑良久,为今之计就是先替段瑞雪将这事抹掉,就算是扬州府衙真的抓了她,也是错抓。
“听闻这韩原生与这钱不为都好赌,我觉着他二人定是有勾当的。就算是没有,我也要让它有。”
阿风一脸迷惑地看着段轲。段轲继续道,“阿照,你带人去把扬州城内的赌场都查一番,只要有那个赌坊愿意让这二人有勾当,京都的赌坊我愿意让利给那人四成。阿风,你带人送些银子到齐大人府内,就说是钱不为差人送来的,再者,这银子必须得是咱们段家的商银。”
“是。”二人齐声道。虽然不懂段轲究竟是要布什么局,但是这事一瞧那钱家的就是要倒大霉了。
“阿照,你再派人去把韩原生家世都查清楚了,必须要快。”
“是。少爷放心,小人这就去办。”
这二人尽皆退下,房内只留下段轲一人。那个京都城内人人呼唤的大恩人雪小姐如今是大难临头,可是真正能为她渡劫的却只有段轲一人。
话说段瑞雪这边,自从那府衙把悬赏段瑞雪的告示贴出来之后,段瑞雪便在柳姨家待不住了。官兵时不时来搜查一次,柳君诚连生意也做不成了,还好柳姨早在前些天就带着段瑞雪和雏菊逃到了乡下边远之地,欲待事情过后再回来。可怜段瑞雪与雏菊小小年纪,却也是历经波折,辗转多处也未得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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