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轲听人回说钱不为被抓进了府衙之后也只是淡淡一笑,钱不为入了府衙,这钱老太太还真是沉得住气。
“公子,兴盛赌坊的人已经闹起来了,齐大人也已经把他们抓进去审问了。”阿风道。
“很好。阿风,阿照,你们现在就派人去找小雪,切记,不要让齐大人的人察觉。”
“是。”二人齐声道。
如今差的便是段瑞雪了,只要与段瑞雪对齐了口供,就能把钱不为咬死在狱中了。可是,段瑞雪又究竟在何处呢?不过近十日未见,段轲竟觉得过了大半年。自钱氏去世,段瑞雪就受了如此多的苦难,总归自己是负了钱氏所托。
话说段轲的人虽是比官府的人迟了两日出动,可却是比官府的人先一步找到段瑞雪,阿风等人连夜把段瑞雪三人送回了扬州城。话说阿风等人找到段瑞雪也是一个意外。彼时黄昏已近,天色渐晚,段轲等人正骑马跟在那些官差身后往乡下赶,中途恰好遇到一群人在打劫,那困在中间的妇人穿的一身粗布衣裳,身边的两个孩子也是穿的一样的粗布衣裳。阿风见了也就是径直而过,这样的事情段家是从来不会插手的,毕竟商贾之家不宜太过张扬,况且这样的事也是常有,就算是在富庶的江南地区也不例外。可是阿照偏偏回头看了一眼那妇人旁边的孩子,察觉到不对劲,便立马停下了马,拉住阿风,道,“你瞧那妇人身旁的孩子像不像小姐和雏菊?”
阿风也顺着阿照所说的方向看去,刚巧其中一个孩子回头向他二人喊道,“还望叔叔搭救我们!”阿风惊道:“是雏菊!”他们二人二话不说就冲进去把困在中间的三个人救了出来,见那人确实是段瑞雪他二人才松了口气,说起来真是凶险,要是就此错过,也不知道段轲会急成什么样。说起来阿风起初也并非是没有注意到她们三人,只是因为在他的印象中段瑞雪从来不会穿这样的衣裳,如今见段瑞雪如此模样自然是有些心酸。
“小姐,您为何会在此处?”阿风问道。
“我,我在此处犯了事,如今正往别处赶。”段瑞雪促狭道。
“那小姐没有遇到官府的人吗?”阿照问道,官府的人明明要先经过这里,段瑞雪没有理由遇不到。
“有,但是他们没有看我们,只是一个劲地往村子里去,那时我们已经出村了。”
“那既然如此我们就不能再耽搁了,不然官兵马上就要找到这里来了。”阿风道。
段瑞雪等人听了也很是理解,都各自上马。雏菊与阿照同乘一匹马,柳姨也是跟他们的手下同乘一匹马。段瑞雪则是跟阿风同乘一匹马。
马跑得快,段瑞雪在马上颠簸,略感不适,思绪也不曾断过,阿风都来了这里,那段轲呢?他是不是也来了?本来想问阿风,可又觉得实在问不出口也就只得憋到了客栈门口。
夜幕降临,天上一轮明月煞是耀眼。
“小姐,公子就在上面,我带您进去吧。”阿风道。
“请雏菊姑娘和这位夫人跟我来,我先带你们去安置。”阿照道,自带柳姨和雏菊下去安置不提。
“段轲来了?”明明阿风口中的公子就是段轲,可是段瑞雪偏偏还是要再确认一遍。
“是了。公子费了好大劲才赶来这里,小姐您别气着他。”段瑞雪丢弃那吊坠一事阿风都是知道的,如今见段瑞雪不再称段轲为兄便知段瑞雪如今气还没消下去。可是自己当时回来的过于焦急,偏偏忘记把吊坠这事告诉段轲了,也不知道段瑞雪与段轲见面是否会争吵。
阿风的担心是多余的,段瑞雪一见到段轲便把当初的恨意全都抛掉了,只剩满腔委屈,扑在段轲怀里就是一顿大哭。段轲本就心疼段瑞雪,如今她一哭更是心疼,自己也流了好些泪,这些日子终究是苦了她了。
待段瑞雪冷静下来之后段轲也不问她究竟是发生了何事,只是坐在她身旁,“如此颠簸,也是苦了你了,先去洗漱,今晚好好睡一觉。”
“你不问我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吗?”
“天色已晚,你还小,自然是以睡觉为先。”
段瑞雪见段轲如此说也就只得顺了他的意,随客栈的人前去洗澡,说起来这么些天倒是真的没有这么认真的洗澡了。段轲待自己虽是与往常无二,可是段瑞雪却却总觉得不太对劲,似乎段轲藏了很多心事,段瑞雪也看不透。可又似乎段轲一直以来都是这样,自己也辨不清楚。
段瑞雪走后阿照便把雏菊带来了,许多事段轲问不得段瑞雪,可是雏菊可以,雏菊一直跟在段瑞雪身边,自然是什么都知道的。
“雏菊,你把你来江南之后的事情全部说一遍。”
雏菊也就依照自己所见的一五一十地说了。段轲听了之后只是沉思,也没有说什么,阿照也就让雏菊下去歇着了,毕竟,明日还有一场大战。
“公子,您没事吧。”阿照见段轲许久未出声也就问道,抬头见段轲胸口的衣裳上沾有着泪渍,本欲提醒但是想想还是不提的好。
“无事。”段轲甩手,“除了一位柳姨,其他都与我所猜的无二。晚些时候你把柳姨请来,我有话要同她说。”
“公子有什么话让我和阿风传过去就好了,您凡事亲为,如今瞧着也是憔悴了些。”
“也好。你同柳姨说若是对铺公堂之时,她只能一口咬定韩原生的死是由于与钱不为的争执。韩原生在赌坊欠了钱不为大量银两,又因为段瑞雪来了自己庄子而钱不为却分毫不给之事与其争论不休。当天晚上钱不为不知为何就来了庄子里,争执之下失手打死了韩原生,柳姨害怕牵连,就带着两个孩子一起逃了出去。此话你定得原封不动转达给她。”
“是。公子放心,我定会一字不落地传达。”阿照道。
“秦淮楼那边都打点好了吗?”
“打点好了。那歌姬厌恶钱不为也不是一时半会儿了,此事就算没有钱两她也是会听的。”
“东西放到那边去了吗?”段轲又问道。
“公子放心,今晚府衙内就会闹出事情来了。”
“行,那你先下去好生歇着,明日的事才是最要紧的。”段轲幽幽道,轻叹了口气,若是明日被齐大人看出了破绽又该当如何呢?
不多时,段瑞雪洗漱完毕,推门进了段轲的房间。段轲本想着要让人给段瑞雪备一间房的,只是瞧见段瑞雪有些惶恐,也只得让她在自己的房间内歇息。段瑞雪已经有十天没有见到段轲了,再加上中间的许多事情,段瑞雪本想要一次性问个明白,谁知她还没有开口段轲便道,“夜已深了,你先去歇息吧。”彼时的段轲刚好换了一身衣服,那衣裳也是极素净的一件淡紫色长袍。段轲坐在书桌旁看书,灯影照在他的脸上,倒是遮住了他的侧脸。段瑞雪从未见过段轲穿紫色衣裳,如今一见便觉得这件衣裳与他很是相配,竟有些看呆了。
段轲见段瑞雪一动不动,也只得放下书叫她,“怎么了,这样呆?躲了这么些天肯定没睡安稳怎的还不愿意睡觉?”
“哥哥穿这件衣裳很是好看,不知可是什么人送的?”段瑞雪走近段轲,发问。
“哪里会有人送衣裳给我呢?自然是自己挑的。”段轲起身,牵着段瑞雪带她到床边坐下,“往后,我定不会再让你有不眠之夜了。”
段瑞雪听到段轲这句话倒是睁大了眼睛,愣愣地看着他,许久才发问道,“哥哥可是认了苏氏为娘亲?”
“苏氏如今是府内的唯一一位夫人,自然是我们的娘亲了。”
“那,阿爹为什么非得要送我走。”如此看来段轲并不是雏菊口中的那般。
“此事说起来复杂,往后有空我再与你细说。”段轲道,在他看来这些缘由段瑞雪还是不知道的好,“总之,阿爹还是很挂念你的,只是因着许多缘由不得不将你送离京都。”
“既如此,那哥哥何时回京都?”
“待你这事过去了就走。”
段瑞雪沉默了许久,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似的,自顾自躺下闭眼,佯装睡觉。段轲见状只得轻轻为她盖上了被子,把床边的帷幔放下。如此静的夜,对段轲而言已经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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