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这些什么话,我不懂——”顾钰手上使劲,努力想把自己从宋烨的怀里挣脱出来。宋烨也不说些什么,就这样轻轻巧巧的松开了他。长剑滑落,掉在地上,声音清脆。
“好吧,师傅也该倦了。是我不该这样纠缠你的。”宋烨低语,“那我便走吧。也确实还有事情要我干呢。我送你回房就是了。”
顾钰对他仍然警戒。宋烨想牵他的手,但被顾钰躲开了。宋烨一时无奈,只好走在前面,由着顾钰和他隔开三个人远,在后头缓缓的跟着。
宋烨送顾钰回房后,顾钰并不愿意继续躺在床上。宋烨也理解,就让顾钰在外边那间小屋里头坐着,又给顾钰整来了一壶茶,两个像是陶瓷材质的小杯。顾钰在那儿坐了没一会儿,宋烨又送来了一小盒点心。
“还是从前那家店买的。”宋烨说,“那家的铺子主人本来逃难去了,但被我找到了。你放心,我也没怎么为难他们,我还是用三张保命的符咒和他们换的。他们都还记得你呢。听说我是给你买的,还都欢喜的不得了,做的时候可用心了。”
顾钰并不答话。男人说的那家铺子他也没印象,至于什么铺子主人,他更是闻所未闻。宋烨摆到他面前的这一小盒点心他也应该从来没吃过才是。
“好吧,不打扰你了。我这次真的走了。”宋烨的语气里颇有几分无奈。不过他倒是说话算话,说走就真的走了。顾钰能够感觉到宋烨的气息逐渐从这个世界里消失,应该是真的离开了。
顾钰在原地沉默了一会儿,还是举起茶杯喝了一口。虽然他并不信任这个男人,但他心里确实觉得这个男人不会害他——起码不会这个方面害他。
茶水入口的感觉很清冽。顾钰还是喝过茶的,不过他没喝过这么好的茶。他眯着眼努力回忆着,好像之前男人曾经给他喂过不知道哪儿的点心,那时候也给他泡过茶吧。他总觉得这两次喝的茶似乎差不多,也许是同一种茶叶,同一种水,同一种手法吧。
那时候只是吃完了点心之后解腻,他倒没有对茶水的味道留下很深的印象。现在闭着眼睛仔细品了品,顾钰估摸着这壶茶放在人间也是不可多得的上品。
至于点心呢,顾钰也还是忍不住伸手取了一块儿尝尝。外头的酥皮做的正好,入口就是芝麻的香味,里面的馅料顾钰吃不出来是什么,只是觉得甜香可口,而且也不算是很腻人。大小也做的不错,他几口便吃下一个。
味道确实很好。第一块下肚之后,顾钰没忍住,又伸出手来,拿了第二块。
顾钰忽然有点恍惚,这样的生活让他觉得很陌生。他觉得自己并不是那块仙玉了,而成了人间熙熙攘攘的凡人之中的一员。他居然每天要睡觉休息,居然要熏香,居然要吃茶。
——他甚至还对那男人感到恐惧。他对自己的生活感到困惑,他不明白,他不理解,一切都在从他的掌中奔出。顾钰想,他的生活已经彻底失控了。
在他于一片黑暗之中出神的时候,顾钰的灵识忽然一动——有人进了这片空间里。
此人的修为显然比刚刚离开的那个男人弱了很多,灵力的流动清晰可见,是个修仙的。此人应该是一路小跑过来的,顾钰很快就听见了开门的声音。
“师傅!”男人大声喊道。如此冒失,又如此迫切,顾钰有点无奈,心中又对这个宋烨多了几分信心。他所想果然不差,以这孩子的水平,恐怕根本看不出来那个男人身上修为是什么水平。可惜的是,这也证实了另一件事——这个宋烨和那个宋烨果然不是同一个人。
“师傅,你怎么起来了?好浓的灵气,您好了吗?”宋烨的声音激动而兴奋。顾钰在心里叹气,他实在觉得这才是他的徒弟该有的表现,而不是和那个男人一样,在他的耳朵边上说些不知所云的话。
“这结界外面是什么情况?”顾钰轻声问道。
“外头没什么人的。这附近都没什么人,只有那个大魔修每天来。其实本来这儿还有点守卫一样的东西,但是最近他把这附近的妖魔鬼怪全赶走了,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宋烨如此回答。
顾钰稍加沉吟。如果他的记忆没什么问题,外面大部分魔修的水平并不算很高。虽然他现在双眼不能视物,但仅凭他的灵识和这柄长剑也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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