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院落里,有雪在温阳之下逐渐融化。
带带着些许的幽怨,些许的感伤,些许的迷茫,些许的芳香。
淡淡的雪里,是淡淡的忧伤。淡淡的雪里,是淡淡的回忆,淡淡的雪里,是淡淡的心碎……
淡淡的流云,承载淡淡的梦。
梦里花开花谢,梦里云卷云舒,碎了的美丽,残破的理想,握不住的瞬间繁华。
然,总有千丝万缕的惊艳,让梦,沉醉不醒。
“王爷!”
榻上,锦绣猛然醒来,有温阳散寒,阳光自窗洒落,花香扑来。
沐浴过后,描眉淡妆,趴于窗前,纤瘦身材,展现出来。
静望着天,思绪却是早已飞在洛的身边。
“我竟然梦到了与他成婚,如此春梦,天呐,我不要脑袋了?”
绯色密雨,依然灌入脑中,久久不散。
洛执剑飞舞,他的剑,银色的剑穗,剑长三尺。
剑舞起来,似惊鸿翩影,似流星飒沓,俊朗不羁如他,英俊潇洒如他。
那是一道非常耀眼的光芒,使走道上的洒扫侍女迷花了眼。
而他,于他们她们,只能是他们仰望的男子,非常近又非常远,但你始终无法触及到,只能远远的观望。
锦绣躲在假山中,连绵不断的水珠,自他的剑气荡洒飞落,倾湿了她的衣身,身边断断续续飞过温香。
大年未到,小年已到,府中早已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府人,人人都换上喜庆红裳。
一大早锦绣便被这鞭炮声吵醒,她惑了惑,眯眼又睡了过去,紧接着,鞭炮声此起彼伏,接连不断。
瞬间睡意全无,锦绣随意修整了下仪容,下了床,一眼便看到了桌上摆好的礼物,还有一张纸条。
今日是王妃家乡过新年,于府里也是过年了,所以这是给你的过年礼物。
“他可真好!”
洗漱一番,穿戴好后,吃了个饭,锦绣便四处转悠了。
转来转去也溺了,想出府转转,想到自己走不出去,所以又折回梨园里,蹲在自己房间里看书,不觉间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不觉在了那一地方。
只觉周身昏暗,寒冷至极,黑暗之中有人推开了门,柔光微亮,又关上了门。
点上了灯火,是一袭红衣华服男子。
“王爷?”
洛走到窗边,手中拿着玉妃玉细细的端详。
当年他落入人间轮回,玉妃玉随之入人间寻主,命脉妖星也追随而来,却不料想玉妃玉被一道人,设馅捉到。
他得到玉妃玉后,将它魔化,企图将它沦为自己的所有物,只是玉妃玉认主,大开杀戒逃出,却被一得到高僧封印起来,藏于寺中。
洛王将它放在茶几上,疲惫的靠在了贵妃椅上,思绪万千。
出生的那天,整个凤翔宫都是蛇的存在,一是因自己是妖王出世。
二是因那条大蛇乃人间修炼成精的,虽没有妖化,但修炼到一定的程度,已占了一方蛇类霸主。
又因其妖王诞生,凡妖者知其是妖王诞生,自会前来迎拜,但当时并无妖者得知,所以来迎拜都均是蛇精座下蛇类。
只是,所有人都在猜测,他的生父是谁,要么是皇帝,要么是蛇精。
但从没人得知,两人均为父,也从没人知晓他的母亲其实精神上有病,是个疯子,只因出生于世族,故隐藏了不正常的那部分而已。
否则正常人,就算溺爱宠物也不会与之交配。
想来,母亲也是个可伶人。
玉妃玉散发出一团小小的绿色光点,光点之中隐约出现了一个触目惊心的画面。
破庙之中,一个少女,她衣裳破烂,浑身肮脏不堪,双手沾满鲜血,低着头,颤着身体跪在了一具血淋淋的尸体前。
“阿娘,我杀了阿娘!”
“血,血,红红的,香香的。”
她没有感到悲伤,摇了她几下,见她没有反应,像狗一样,伸出舌头去舔地上的鲜血,一口口咬下那血淋淋的血肉。
一扇门关上了那血腥的画面,又一扇门推人推开了,一个男人拎起长鞭狠狠抽在了少女的身上,她满身鲜血,哭嚎着,在地上打滚。
“你又发疯,你又给我发疯,你在发疯,我打死你!”
“你发疯咬死你奶娘,咬死丫鬟,咬死你娘,咬死你奶奶,所有护着你的人都被你咬死了。连你唯一的弟弟你要咬死,你个疯子。我打死你。”
“来人,把小姐扔到乱葬岗。明天早上再去拖回家。”
“阿爹!不要,我怕狼,阿爹!”
乱葬岗上,黑暗无声,四周有狼随时走动,她爬在树上,哭嚎着:“阿爹!救救我!”
又一扇门打开,少女浑身是伤,她坐在白骨森森,满是鲜血淋漓的血肉之中,抓着狼腿一口一口的啃吃。
周身偶有几条蛇,发着嘶嘶声,自她身边爬动,他们的眼睛里没有别人给予的可怖精光。
她像是找到了宝贝般,抓起一条蛇藏在衣袖里。
……
“阿姐,我最近听到有宫人在嚼舌根,我想应是有人发现了端倪,所以送来清神丸给你吃,以免日后铸成大错。”
“难道是我宫里的人?得换一批新的了。”
“太医,我儿他有没有病?”
“回娘娘,没有病。”
“拖下去杀了。”
白色人影在绿色光点之中飞来飞去,她恐惧,她冷漠,她嗜血,她贪欲,她懦弱……
一遍一遍在光点之中徘徊,而那人影禁锢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从中拔出来。
指尖微转,白光微闪,绿色光点飞入玉妃玉中,他叹了一声:“你我一世亲缘,孤自为你洗净一生罪恶,送你入轮回,来世愿你做个常人。”
“哎!”
他叹了一声,抬起眼晴,看向窗外的天,又深深叹了声。
捏起锦绣来,锦绣疑惑的看着他,但他好像没有看到她似的,冷漠的将她送入玉妃玉中。
那一刻,锦绣昏了过去。
花心白光泛起一束束光柱,梅花瓣瓣萦绕,灵气大盛。
自花心中一绿色光点飞出,光点在白与血色的交融之中,一点点淡化,最终变为白色。
洛取出光点,泛着血光的梅花瓣瓣瓣然开,重新组成了一个人体,安静的躺在地上。
洛默了许久,轻轻说了声:“母亲,望来世,您做个常人。”
光点被一朵花,包裹着消失在了黑暗里。
洛看向锦绣,眉心紧锁,他蹲下身,抱起锦绣上了榻,替她盖好被子。
安静的坐在她床边,隐隐的担心挥之不去,他感觉身边的这个命脉妖星有些不同,但又说不出那里不同。
毕竟,他也只是第一次真正接触命脉妖星。
“锦绣,你可是孤要寻的东西?”
不觉间好似听到洛的声音,锦绣醒了过来,榻边无人,她失落的说了声:“他今夜不会来了。”
翻了个身,被子捏好,她在黑暗里眨了眨眼睛。
只觉心里堵的慌。
“我这是怎么了,总是梦到他,不是春梦就是可怕的梦。”
“梦那么真实,多希望有些梦不是梦。”
“都不是梦!”
窗外的人,转身离开了。
这几日不知,洛为何自那小年后就再也不来梨园了。
锦绣百般无聊,却也从不出梨园。
依然每日都坐在亭中等他,但始终见不到人影,今日实在闲不住,出来瞧瞧。
一只雪白的兔子突然自她身后窜出,速度极快,吓了她一跳只说了声:“哪来的兔子吓我一跳。”
却不知那兔子回头看了她一眼,怦出了一句人话:“怎突然灵气好盛。”
锦绣吓得不敢多留,一路到了洛的书房,见房中无人,又坐了半晌,洒扫仆人说:“王爷带王妃出去打雪猎了,也不知多久才回府呢!”
“听说,王爷王妃这次雪猎,两人圆房了。”
“胡说什么呢!”
锦绣觉心里难受,方回转回梨园。
整个王府自从洛不在府中后,府里似被撤去了阵法。
天色越来越变得阴沉,寒风刺骨,雪花飘舞,屋檐下冰柱倒立,雪厚厚的一层又一层。
这里的世界终于与府外的世界混为一谈了,不再是府内如春,府外寒冬。
锦绣忍不住严寒,裹着披风,烦躁的坐在亭里,四下发愁。
心神总不宁,整个人慌慌张张,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事,但又不知要发生什么。
瞧着园中再无花香百态,却觉有些刺眼,刺得她的眼睛生疼。
她收回目光,幽怨的轻叹一声:“这几天怎么了,心神不宁的。”
“若本王陪你,是不是会好点。”洛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微微俯身,轻轻的拥住她的身体,将头靠在锦绣的肩头。
“王爷!您回来了。”
“回来了,抱歉这些日子未能陪你。”
“王爷回来了就好。”
锦绣满眼洋溢着羞涩,含笑的靠进了他的怀里。
洛从旁笑道:“坐!”
坐到她身边,从袖口里拿出一只白色的玉镯,轻轻的拿起她的右手,边说边带进去:“美丽的女子,天生就是尤物,美丽而又温柔可爱的女子,更是尤物中的极品了。”
锦绣听闻,更是羞涩的低头,眼中温情脉脉,如一缕清风拂过。
抚摸着她的手,继续道:“女子娇媚可人,似一枝梅花初绽,令人赏心悦目。然而再美丽的女子,也需要配饰的装扮与点缀。而你那些无须昂贵的黄金钻饰,只需要一只特别的镯子便足矣。”
洛将锦绣的手放入掌中轻轻的爱抚,摇了摇:“你看,皓皓纤腕本已引人注目,若再配只小巧别致的手镯则更增魅力。挥手之间,腕边的雅致韵味顿现,周身的无尽风情也款款而来。不知锦绣可还喜欢?”他的目光淡淡而平静依旧如往日。
锦绣开心的晃了晃手:“锦绣谢王爷,我非常的喜欢。”
她低着头,脸色绯红,心间满是抹了蜜饯般的甜。
洛轻轻的拥她入怀,目光中有些惆怅,似处于喜悦状态下,她身上的灵气越发充沛。
“我也一样。”
“那锦绣可愿嫁给本王为妃?”
“什么?我,我愿意!”
他一手紧紧搂着她的腰,两人的身体挨在一起,他的气息吐在锦绣的脸上。
锦绣只觉身子酥麻,看得醉了。
纱幔低垂,营造出朦朦胧胧的气氛,四周石壁全用锦缎遮住,就连室顶也用绣花毛毡隔起,既温暖又温馨。
陈设之物也都是少女闺房所用,极尽奢华,精雕细琢的镶玉牙床,锦被绣衾,帘钩上还挂着小小的香囊,散着淡淡的幽香。
洛轻轻的将锦绣放在了榻上,他刎了刎她的额,温柔道:“今日本王会一直陪你,你想去那里,本王都陪你去。”
锦绣羞涩,将头低下,轻轻的拥入他的怀抱,温柔道:“王爷!这房间真是别致。”
“这是本王为你准备的,依然还在梨园,只是在最高的一层,你不知道而已。”他轻声答,吻了吻她的耳边,眼中的目光依旧是淡淡的。
她欣喜,抬起眼,静静的看着他,他的轮廓非常的清晰,五官很是俊朗,薄唇紧抿,闭着的眼睛,纤长的睫毛晕染得很是好看。
她想就这么静静的拥抱着他,在他的怀里感受温暖,得到他的宠爱那便是最好。
得到他的疼惜她便是觉得满足。
他就这么拥抱着她,锦绣腻在他的怀里,心里的悸动,使她的心跳得更是激烈。她呢喃的轻唤他:“王爷,我喜欢你。”
他回:“本王知道。”
洛轻轻的吻着她,幔怅也在此时缓缓而落,账外只看到隐约的模糊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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