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屋子,尹桢澜发现结构变了。直通地下室的台阶消失,一整面墙壁横在当场。化为阴影的贝丽说,墙之后是外面的普通街道。
建筑空间变更了。
现在只能上楼,绕到另一边。那里兴许另有向下的楼梯。但愿能到达井里。
一楼暂且风平浪静。
“大家挤近一点,绝对不要散开!”
尹桢澜打着头阵,疯子老师殿后。大家上了二楼,背靠背形成矩阵。小的孩子在中心。
楼上昏暗得多,需要开启通讯器上的蒸汽灯。
欧文踢到了什么。触感像是囊肿。随即,大团大团的深色浪潮,喷涌而出,铺天盖地,朝众人狂袭而至。
那些东西恶毒至极。它们覆满孩子全身,撕咬啃噬人的皮肤。都是些很小的生物,却聚在一起,光是看着就引人窒息。
孩子们都疯狂拍打着。有些人仓皇逃窜,穿过不同的门;另一些则是被同伴推搡、撞倒。
大家都被冲散了。二楼走廊还塌了。麦克他们摔到了楼下。在被遮挡的、时有时无的灯光中,简看到了那些东西的真容:
不是蝙蝠。是迷你小人。皮肤深蓝,数个分裂式的乌目,只有一点的红瞳。
是牙仙!被她甩死的牙仙来复仇了!它们骑着被丢弃的乳牙来了!那些乳牙,全部长了独眼,齿根长且锋利,无翅但会飞动……
简步步后退。一只手拉住了她。是疯子老师在阻止她。二楼的栏杆,破了个大洞。
“哇……”简小声地哭出来。但还没等她更靠近老师,昏暗中一把尖刀刺出。
那是领头的弹簧刀。
刀一下捅穿了老师的胳膊。它上下搅动。疯子老师剧痛之下,仍不忘紧紧攥牢简的手。尽管,“她”手臂的神经,已经坏掉。
情急之下,老师拿碎酒瓶,狠狠敲了小混混几下。酒瓶全碎了。但对方,像是无知觉似的,继续抽刀。
手臂彻底断了。两人扭打在一块。简知道自己不是对手,便逃进了最近的房间。她还抱着老师的断臂。
房门一关。简松了一口气,瘫软下来。倚着门,她往怀里一看——
哪里还有手臂?仅有一只等大的礼盒,里面空无一物。
简吓了一跳。扔下盒子,她才发现,她回家了,如今就在自己的房间里。
门开一条缝。简幽幽地贴缝瞄去。
家里好像没人。
眼睛有些干涩。简闭了下眼。再度睁开时,爸妈房间的门开了。一个高大的背影,走了出来。
是爸爸。他拿着黑色塑料袋,里面装了东西。
简几欲出来。但她退缩了:看不见了脸,爸爸就变得古怪。
爸爸在来回踱步。于门缝之外,他做着什么。他再一次又快晃到视野中央时,简看到,靠近墙跟处,牙仙的奸笑。
大人当然没有注意。对眼前父亲的疑虑,让简无法发声。爸爸被牙仙绊了一下。后者很快被撵成了浆糊。塑料袋里的事物,滚落一地:
是三十几颗不同的牙齿,每一颗都比简换下来的要大。它们散发着微弱的臭味。接着,一个圆滚滚的东西,砸在地上。
它,掉下来的头骨,滚了一圈,稳当地正面着地。空洞的眼窝,直勾勾盯着简。上下牙齿,迅速分裂成两重,一张一合地说:
“所以,简,为什么妈妈不回来呢?”
简崩溃大叫——因为那就是妈妈的头!爸爸弯下腰,脸就要对上门缝……
“这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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