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碧水……”秦苫捻起一片水上的桃花花瓣,看着庭院中清澈的水,不由得念出她的名字,之后便是沉默,自己竟然记住了一个舞姬的名字,想想就觉得可笑。
自从上次被秦鄢拉去醉红楼,秦苫没有再去那里,毕竟自己不适合那里,所以,理所当然地没有再见到那个把他当成女子的薛碧水。
自己钟情于书本,喜欢静坐在桌旁,画几幅画,写写字,品品茶,而不是像他的弟弟那样,寻欢作乐,他要做的,是,赢得皇上信任,当上正胤,登上皇位。
他把花瓣扔进水里,走进书房,拿了一张宣纸,研好墨,狼毫轻蘸,几笔便勾勒出那日他与薛碧水在床榻上下棋的场景,画中白衣薛碧水娇笑着指间夹着黑子,红衣服的他则低头沉思,似是在考虑下一步棋该怎么走,人物画得惟妙惟肖,神灵活现。
他笑着把画卷起,放起来。
“王爷,”一个婢女走进来,屈身请安,抬头发现秦苫在微笑,瞪圆了眼睛,随后又惊恐地低下头,“王……王爷,桑迮公子府外请见。”
“让他进来,”秦苫说,挥手示意婢女退下。
不久后,一个身影大摇大摆地走进来,桑迮随意地向秦苫作了个揖,语气中也带着随意,“参见三皇子殿下。”
“嬉皮笑脸,”秦苫扫了他一眼,见他白衣白冠,头发打理地井井有条,手里拿了个折扇,配上他那唇红齿白的秀气脸蛋,活脱脱一个俊俏书生,“你……今天怎么这么不正常?”
“哎,你记不记得我和你说过,我有个表妹?”桑迮打开折扇,凑到秦苫脸边,用扇子盖住两人的半边脸。
“桑榆?”
“嗯,我们十多年未见,上一次见面还是在总角时,之后我姨一家搬到了别处,我与她一直没有断联系,一直书信来往,她喜欢画画,我就和她说我会画画,等她上我那我就送她一幅……”
“所以你想让我画?”秦苫眯起眼。
“好兄弟,三皇子,你就帮帮我这个忙吧,她今晚就来了,画完再提几个字,我都想好啦,十年分分今相聚,生生世世情真挚。”
“你说,你个刻石头的,不会画画,怎么说得过去……”秦苫苦着脸,与他隔开距离,翻着书桌上的书籍。
桑迮凑过来,一脸可怜相,他攥着秦苫的胳膊,“什么刻石头啊,真难听,我是雕刻玉石的,我的店铺可是有京城第一玉石铺的称号,但我天生不是画画的料啊,好王爷,你给我画一幅,我给你刻一个玉石。”
“我要你给我刻一套茶具,纹路要松柏的。”
“我说,你也太欺负人了,我如果刻这一套,起码得刻几个月。”
“慢走不送,”秦苫拂开他的手。
“行,成交!”桑迮咬着牙,似要将秦苫撕碎。
“你很喜欢你的表妹?”
“虽然我不知道她的长相,但是,和她书信未断,从她的信中,可知她文采极佳,我很是欣赏,见一面,再相处一阵子,如果没什么问题,我俩就会成亲。”
桑迮眼里全是憧憬,秦苫竟不忍心再和他开玩笑,他再拿出一张纸,手握画笔,凝视桑迮。
“你让我画什么?”
“画鸟吧,小时候我俩总爱抓鸟。”
“抓鸟?”
“她爱吃鸟,我俩抓完就架一堆火烤,别提多香了,你画野山鸡也行,她也爱吃,以前她和我抢鸡腿抢的劲劲的,最后还不是小爷我让着她,把鸡腿全给她。”
于是,秦苫脑中的桑榆,是一个有点文采,蛮横的小胖子。
“……”秦苫脸彻底黑了,他克制住把桑迮打烂的冲动,冲他挥挥袖子,“知道了,我作画时莫打扰我。”
“别忘了题字啊,”桑迮说,趁秦苫没把剑捅他身上时,飞快拿了本书,“我在你寝房等你啊。”
秦苫画了一片夜晚的花海,两个小孩子,一男一女,面对面坐着,他们中间有一堆火,男孩烤着山鸡,冲女孩讨好地笑着,女孩啃着鸡腿,一脸满足,两个孩子的脸被火烤得金黄,此情此景,令秦苫也心情愉悦。
最后,他题了字。
桑迮的记忆……
他了解桑迮,桑迮在别人眼里,是一个清冷,不近人情的皇家玉石雕刻师,而这货,在自己这里,就变成了十足的无赖,他头一次从他口里听到,那段美好的回忆。
人们都追求美好,不是吗?
之于自己,美好的回忆,也包括与薛碧水的偶遇吧……
青山依旧,碧水长流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