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验(3)琴

众学子们都来到了琴房的大门口，常见的琴类有古琴、琵琶、箜篌、月琴、古筝等，裴羡所选的是古琴，而少女是琵琶。

“86号的学子，快进来”，里面的太傅嚷道。

少女赶忙入了琴房内。

刚进入琴房内，周围就隐隐约约飘散着一丝古朴的幽香，窗户的设计也十分新颖，琴房内的木椅旁摆放着一排琵琶，大多数学子都已入了座，只等候着少女。

少女缓缓坐下，端起琵琶，已经将近半年没碰过琵琶了，上次弹奏，还是母亲在院里手把手教着，只是离江南较近的布纺陆续关门了之后，母亲不得已跑到离江南两百里开外的布纺工作，之后少女就没有机会接触琵琶了，琴房一般不对非本专业的学子开放，校验是个例，好在母亲在时的教导还算不错，使少女在一群琵琶手中还占有一席之地。

身旁的学子们个个看上去都是老干练了，手上被琴弦压过的痕迹牢牢地印在指尖，就连弹琵琶用的指甲都磨掉了一大半，手指头上的老茧清晰可见，到底是日夜折腾的，和少女总是有些不同的。

这种实力的压迫感让少女原本轻松愉快的心情大山，轰然倒塌，狼藉一片，她原以为学堂内真正精通琵琶的人都在少数，但这次却让她的认知完全错乱了。

太傅所出的内容，不出所料，是琵琶十大名曲之一的《十面埋伏》。

能称得上是十大名曲，那难度一定是不容小觑，要求左右手的协调性极高，少女正努力地回想着母亲曾教导过的顺序以及需要注意的地方。

开始是合奏，再到后面是单人独奏，后面的单人独奏一不小心就会闹出笑话来，少女的额头此时正冒着汗珠。

少女深知自己的实力差强人意，但好在之前所教导的内容还没忘，接下来只能靠临场发挥了。

少女捻起指甲，剪断胶布，一圈一圈地环绕在了指尖，双手放在琵琶身前，等候着太傅。

“好，接下来是合奏，我数三个数就开始”。

待太傅数完后，琴房内立即响起了一片优美的旋律……

另一处琴房内

此时的裴羡正尝试着身前古琴的琴弦，随后又翻看着面前的琴谱，今日要考的，是《高山流水》和《广陵散》相较于琵琶，古琴的琴房就华丽得多了，房屋是最近刚修缮的，看起来干净整洁，就连墙角都没有一点儿余灰，周围坐着大概五到八个学子，个个容貌端正，衣襟平整，看样子都蓄势待发，而门口站着的太傅，正手端着书本，不知在翻看些什么。

裴羡抿了抿唇，低头调试着琴弦。

门外的太傅看完后，缓缓地走进了琴房内。

“好，校验开始，第一曲，高山流水”，讲台上的太傅道。

第一轮是合奏，对于各学子来说都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眉头呈现自然放松的状态，裴羡也不例外，显然是练过的。

他的手型婉转有度量，既不会拨弄到其他琴弦，也不会慢拍，他坐在琴房的最中央，地面上刻了两圈圆线，正对着裴羡所在的位置，天花板上的天窗淌露出几束光芒，没有半分多余地刚好照耀在了裴羡的发髻，犹如戏台上的舞者，又如同画作上的点睛之笔，总是会令人移不开眼的。

周围的学子对比裴羡，倒像是陪衬的。

裴羡出自书香世家，父亲是太医院的二把手，母亲从小精通诗文，也略通医术，裴羡的才华就显得是理所当然的了，从小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虽不如宋公子那般的出色，倒也是不俗。

那少女呢？

少女的家世并不出挑，琴棋书画也只精通两样，唯独面容引些人，长了一双秋水明眸，其他就都一般，这次的校验也不知是否能顺利地通过，论“书”，五五开，“画”比不过裴羡，“琴”也还是不如裴羡，“棋”又不如沅浔，四个字总结就是才疏学浅，从文不行，那武呢？更不行，普通的骑射瞄不准，再论剑术，也就会些花拳绣腿，用来观赏倒不错，和沅浔相比“武”，简直一个地心一个天堂。

全身上下能动的只有一个脑子，完完全全地实现了“笨蛋美人”这一说法。

那还有沅浔呢？

沅浔的书画排名都是正对着中间，可又不是买房屋，也不是葬木棺，沅浔的书画只能说是一般，琴是最差的，一贯来说，女学子们的琴术都要胜过于武，但沅浔却偏偏反着来，或许是因为亲爹亲娘的缘故，沅浔的父母常年征战沙场，要回也是近了年关，家里三代都是从武，不分男女，想必沅浔也是继承了萧大将军的血性。

只是这次校验也算是非常地为难她了，本就对“琴”一窍不通，这次还偏偏偶遇了两年一度的琴棋书画，这不是阎王爷上赶着来收命了吗，她在琴房内端着的还就偏是镶了象牙的琵琶，这么好的琵琶，给她用简直就是暴殄天物，上次一位专门教琵琶的乐师，亲自登上门来与沅浔上课，其中端着的是极其珍贵的烧槽琵琶，兴致刚到一半就把琴弦给拨断了，这让那位乐师气愤不已，于是就端着琵琶，拂袖离开了，不管萧将军花多少银子也不愿再教，就因为这事让沅浔的内心留下了一个心结，无论她横着竖着都解不开，因此对琵琶完全丧失了兴致。

那么其他的古琴、月琴、箜篌之类的呢？

不说一窍不通，只是听过别人弹奏，自己却从没有接触过，所以选其他的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沅浔出自将门，从小在府内规矩多，不许穿太过华丽得衣裳出门，也不许在院内随便种些花花草草，该是什么就是什么，让她日日夜夜不停地磨炼着武术，因此她的性情并不同于其他的女学子们到哪儿都是柔情似水，对谁都是毕恭毕敬，恰恰相反，沅浔性子活泼，善于与人交往。

霎时，校验结束，少女随着人流走到了外院，朝着古琴琴房的方向奔去，在琴房的窗边探着脑袋，可裴羡却从少女的身后伸出了手，他轻轻地拍了拍少女高挺的肩，少女回过头来，展露出一丝微笑，随后便拉着裴羡朝着西院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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