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青春是场梦——
短暂,苦涩,却令人向往......
——题记
岁月静好,秋天拉下金黄的帷幕。
我独自在古老的书房翻阅材料,一身淡棕色的紧身毛衣裙配上暗色打底裤,显得十分淡雅文静,用来应景刚刚好。冰凉的指尖滑过古典书架上一本又一本尘封已久的书籍。莲步轻移,在这美妙的世界穿梭。
这本《荷马史诗》已经好久都没有看过了吧,轻微抬手,将这本落满灰尘且卷了页的旧书从书架抽出。
素手掸了掸灰尘,随意翻了一翻,一张照片从夹页中飘出。
我捡起照片,片面已经被时光染上了一层暗黄,微微卷皱,略显模糊。
这是一张毕业照。
尽管如此,我还是在茫茫人海中一眼认出了那个“怪人”——
那个伤了七七,却狠心离开的无情少年。
尘封的记忆猛地苏醒,时光好似又回到了五年前——
那时的七七还是一个懵懂无知的学生妹,喜欢用暖色的星星套圈扎着两个可爱的丸子头,显得十分孩子气。
而每次我遇见她时,都会伸出手玩一玩她的“小丸子”,笑骂道:“幼不幼稚呀,嗯,小七七?”
少女此时就会吐吐舌头,眼睛里像含了星星似的,俏皮的答道:“人家是不老的少女嘛。”
这么个娇美可爱的人儿,却被他给毁了!
五年前,那个少年闯入了七七的世界......
“喂喂,你听说没高一来了个怪人,浑身都是白的,可恐怖了!”
沈蔓薇丹唇微启,身着剪裁得体的日系校服,脸上画着浓艳的妆,大大咧咧地摇了摇蒋七七的肩膀。
“嗯,听说他成绩不错呢。”
七七打开小镜子,面容姣好的少女映了出来,她轻抬素手,把多出的一缕青丝掖到耳后,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大美人别照了,迟到啊。”
沈蔓薇急忙拉住七七,一路狂奔到学校礼堂。
两人找到合适的位置,压了下裙角便乖巧的坐下。
主持人温和婉转的声音在耳边萦绕。
“有请新生代表发言。”
雷鸣般的掌声响起,伴随着掌声,一个白发少年从幕布后走出——
不仅发丝是白色的,皮肤,睫毛都白的瘆人!
台下难免有一些议论纷纷的声音。
“天呐,哪里来的怪人?”
“他是怎么有勇气活在这个世上啊?”
“这个人长得好恐怖啊!”
但是少年似乎没听到似的,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慢慢的走上前去,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接住了那个话筒,但是心细的人,可以明显的看到他的手轻微的颤抖了一下,但也被少年迅速纠正,他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不在意。
他自嘲的笑了笑用着,只能自己听见的声音,低低喃道:“果然还是做不到啊。”
语音未落,便迅速调整好自己。
“大家好,我是新生闻淤卿......”
大会随着少年如水般透彻的声音落下了帷幕。
那场大会,唯有七七一人,伫立在台下许久。
七七独自走到学校的小树林,而沈蔓薇那家伙不知道去哪里泡小帅哥去了。
少女抬眸,放眼望去,一白发少年倚靠在硕大的香樟树下,像是天使一样,干净,纯洁。
树叶饱满,密匝匝的遮住了阳光。七七也觉得奇怪,觉得自己并不讨厌他,而且竟然有种想接近与他的想法。
这个想法像种子一样,刚一滋生,便立马长成了参天大树。
女孩一路小跑,坐到了这个名叫闻淤卿的男孩身边,伸出纤细的手,热情洋溢道:“你好,我是蒋七七。”
少年紧闭的双眼缓缓张开,细密的睫毛微微颤动,粗暴地把少女伸出的手打了回去。
“我们不熟。”
七七赶紧握住闻淤卿的手,冰凉的触觉随之漫上。
男孩感受到手掌带来的绵软,愣了一下,便无情地把女孩的素手甩开。
闻淤卿回头瞟了七七一眼,便慌忙的跑回楼里。
七七愣住了,他的眼神中似乎充满着五味杂粮,是另一种的冷酷......
从此以后,七七每天都会去找闻淤卿。但少年从未与她搭过话。
“哎呦,怪人,你真有福呀,学姐天天来找你呢!”
“你知不知道?那是我大哥喜欢的女人”
“我大哥喜欢的女人,你也敢碰,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一个浑身痞气的“杀马特”揪起闻淤卿雪白的头发,身后还跟着五六个小弟似的人物,都是一副非主流的模样,把他硬生生的拖到操场上。
阳光,撒在了少年脸上。
对于普通人来说,阳光是温暖的,但对于白化病人来说——它是死神!
闻淤卿伸出手臂挡住阳光,身体的不适提醒他不能再待下去了。
“喂,你们干嘛呢!”
少女一把撤下抓着男孩头发的粗手,咖色的百褶裙一飘,七七娇小的身子便挡在了少年身前。
啧,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
七七脱下自己的外套,细长的胳膊一挥,将闻淤卿暴露的皮肤遮的严严实实。
“欺负弱小算什么好汉!有本事冲我来。我的嘴可保不准会说出去!”
“杀马特”一惊,不知是被七七的话吓到了,还是对少女的气焰有些意外,竟然转身跑回教学楼,那群小弟也匆忙忙的紧随其后。
闻淤卿闻着少女的馨香,莫名的,有了一种久违的安全感。
“谢谢。”
七七呆住了,她是第一次听到少年为她开口。
声音像流水般,清澈透亮,缓缓涌入少女的心房。
七七莞尔一笑,嘴角扬起优美的弧度。
“没事的,他们应该不敢再来欺负你了。”
少女似乎有些迷醉于少年那温柔的,那俏美的脸颊,浮现出可爱的小酒窝。
七七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两只“小丸子”有一些凌乱。
“还有你的声音真的很好听!”
少年听后,憨憨的笑了笑。
“你......你笑什么?”
看着七七着急的模样,闻淤卿笑得更爽朗了。
“哈哈哈!”
七七呆住了,他笑起来真的好好看啊,就像......天使一般。
“你别笑......不许你笑。”
少女急的伸出芊手,连忙捂住淤卿微启的红唇。
七七脚下一滑,猛地把少年扑倒在地。
柔软的草皮映衬着淤卿雪白的皮肤,空气仿佛极速升温。
好.....好近。
少年精致的容颜映入少女眼中——
长长的纯白色睫毛像两只蝴蝶一样,一扇一扇的甚是勾人,一双桃花眼里面好包含着千罗万象,薄唇微扬,带着愉悦的弧度。
蒋七七看呆了,这世上竟有如此好看的男生。
像从书中走出的贵族,帅气,高雅,一尘不染。
闻淤卿忍不住抬手想刮了刮少女翘挺的鼻子。
但他还是忍住了,虽然挺喜欢这个想要自己接近的蠢女孩,但是他还是有自己难言的苦衷。
少年迅速的调节好了自己的状态。冷淡的说道:
“看够了没有?”
七七吞了吞口水,赶忙道:“看够了,看够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别人眼中嫌弃厌恶的怪物在她看来似乎那么的完美,忍不住去靠近他,拥有他。
说着从少年身上爬起,拍了拍裙摆上的灰尘。素手向闻淤卿伸去:“我拉你起来。”
少年眉头一皱刚想拒绝,自己的手就被少女柔软的小手握住。
被我拉住了,可不准跑了。
虽然少年一直在逃避着什么,但两人的关系的确是越来越好,七七也很大胆地说自己当上了他的女朋友,少年没有否认,却也没有说接受。
我清晰的记得这一对似乎在谈恋爱的时候,整个年级的人似乎都在看笑话,随着时间越来越长,那些流言蜚语也渐渐增加,可七七一点也不在意,每天都在想着怎么与闻淤卿一起度过美好的一生。
这个蠢女孩真的付出真心了。
可是好景不长......
“蒋七七同学,老班找你。”
七七轻轻的放下手中玩弄的钢笔——钢笔是少年送的,所以,在这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一直把这支笔带在身上。
女孩谨慎的放好笔,起身走向办公室。
老班找人不会有好事的,一路上少女的内心难免充满忐忑。
颤抖的双手推开办公室的大门。
呼,冷静。
“报告。”
老班抬头撇了一眼七七,便没有再说什么。
而坐在沙发上的美丽妇人率先开口。
“你好,你是蒋七七同学吧,我是闻淤卿的妈妈。”
少女抿了抿嘴,暗叫不好,还是乖巧的露出自认为最友善的笑容。
“阿姨您好!”
妇人点了点头,对着七七仔细的打量了一凡,那犀利的眼光看得少女直发毛。
“我听淤卿的同学说你跟他有点不正当的关系?”
“你们现在是学生,要以学业为主,淤卿他身体也不太好,请你放过他,也放过自己。”
“淤卿自己也跟我认过错了,说是你一直在纠缠他,他也一直在拒绝你,所以,以后请不要在纠缠他了好吗。”
说罢还目不斜视的望了一眼七七。
“而且就你这样,也配不上我家阿卿,这是他自己说的,我只是告诉你认清楚现实。”
说着把包一跨,便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办公室。
泪水在少女眼眶中打转。七七勉强露出一丝微笑:“好的阿姨,我明白了。”
她一点也没有察觉刚刚嚣张跋扈的妇人已经破门而出。
七七本想找到淤卿寻求安慰,不料推开门,便只撞少年冰冷的面孔。
那眼神,像初次见面时一样——孤独,冷酷,悲凉.......
蒋七七眼圈泛红,却仍强颜欢笑:“阿卿你怎么......”
女孩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打断了。
“我们分开吧,不要和我纠缠了!”
不,我不要。
七七绝望地摇了摇头,眼神中满是无助,可拒绝的话就像卡在了喉咙深处,吐不出一个字来。
少女抱住他结实的胳膊,像一只受了惊的小白兔一样,整个身子都粘了上去。
不要......
淤卿心头一软,终狠下心来是把七七的手甩了出去。
“以后不要联系了......”
当天晚上,蒋七七在酒吧买醉,整个身子都摊到了柜台上,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
抬眸,便看见一白发少年在与一名妙龄女子相拥。
泪停了,取之以代的,是少女苦涩的笑容。
呵,原来一直在犯傻的是她啊......
蒋七七拎起手提包破门而出。
在少女走出门外的那一刻,闻淤卿抬起头,推开怀里浓妆艳抹的世俗女人,眼神中充满不舍。
对不起,七七,我也是迫不得已......
母亲对我说过,跟我在一起的女孩,会委屈一辈子的。
我不能因为我的病连累你,你会找到更好的归宿,就把我们之间的,当做回忆吧......
他曾经问过她。
“你喜欢什么?”
“除了你,便是太阳。”
“在阳光下的时候,是我最快乐的时光。”
他给不了她太阳,也无法陪她度过那所谓的最开心的时刻。
闻淤卿终是做不了蒋七七的太阳......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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