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她又梦回到了很多个从前。
梦醒时分,朦朦胧胧是那偌大高宅,日日夜夜满堂无声的昏暗。
这秋夜,雨声洇潮沉默的焚香,无意拨乱了心。
她梦见那一夜,雨下得格外大。寺庙破落漏雨,四面来的冷风摧骨。他只是嘴角仍带着浅浅的笑意,将黑狐毛的斗篷盖在她身上。盖好后抽回双手时,她记得那沾满血的指尖揭过脖颈时是一瞬冰凉。
那夜她偎在他怀里,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檀香,心底是那些日子里仅此一次的安心。只是如此轻轻依着,两人彻夜无眠的沉默却似乎胜过千言万语。
心计猜夺,朝野纷争。将他满身谜团抽丝剥茧,最终却发现那经年小心翼翼呵护的至深秘密,自始至终映在他眼里。
多少年后冰雪里那一眼回眸,漫天杏花吹得过往都涌上心头,拥挤得失语。这些年,到底是命运安排还是人算意转,牵引这一局重逢。
经年辗转,纸灯飘摇。笙箫倚楼上晚风卷得那时少年红袂翻飞,满目星月流转,掌心温存着彼此相诺的摹痕。她梦见这无数个中秋夜圆,游离他乡却目目是似曾相识的灯火纷扰、满城通明。回忆与梦交织,半生沉浮。有人意气风发傲强一生,有人乱世挣扎只能唱一曲悲欢离合。
千里穿行遥遥,江山变色,花一生看几朝升升落落,却只寻不得人生的圆满。
极北的地方,本开不来杏花的。
他捻着花瓣,一如既往微微笑着。
“求了十七年,许是佛终于应下我的心愿。”
回到佛前,她一许若有来世,若得平安,不求喜遇。二许一面重逢,相伴一生。
千年后的北地杏花谢了,但有人在南方春日花下笑得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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