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央宫里有个很大的庭院,庭院中间有一棵梧桐树,它的枝桠已经越过末央宫墙。
正值仲夏,梧桐花期以至,繁密的树叶间坠着淡紫色的花,幽雅而美丽。
男人的手骨节分明,抚摸着粗糙的树皮,微不可闻的一声叹息。
“这么久了,你也老了。”
男人接过侍从递过来的香火,朝着梧桐树拜了三拜。
“倦儿。”
她的尸身早已化作梧桐的养料了吧……难怪近年的梧桐开得异常美丽。
男人转身,搂着那个静静侯着,娇美的女人走了。
男人身边的老奴,望着那道明黄的背影摇头叹息,仓促上前对着梧桐行了个跪拜礼。
“娘娘安息——”
其实沈岫倦早就被废了后位,不应该再叫她娘娘。
还记得沈皇后在位时,从太子妃起,与皇帝琴瑟和鸣,羡煞旁人。
只可惜,沈皇后嫁来十年无子,太后娘娘狠心拆了这对鸳鸯,在加上后来的沈岫离……一切就不言而喻了。
沈皇后的死,换来偌大的皇宫,每个角落里的哀叹。
一直伴在沈皇后身边的侍女凝香,甚至选择了陪葬。
她留下一张纸条,说:小姐给了我一切,她是我的贵人。
我只想伺候小姐一人,好姐妹们,你们好生活着,我去伺候小姐了。
“帝王心,不可求。痴情人,欲断肠。”
沈岫倦是被赐鸠酒而死。她说,衣服旧了,那是一套婚服,上面还绣着金丝线。她说,酒没有以前烈了。她说,好冷。
昨日好像在御花园,她用团扇掩住半面,挽着男人的臂膀。好像那次上元节,他们十指相扣,耳边是炸开的,绚丽的烟火。
她说,可惜了。
梧桐叶飘零,就像她凄美的一生,落定那一刻,她也随之倒下。
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了一个月的身孕。
她绝美的脸上犹有泪痕,这个庭院是他特意修的,这个梧桐,是他们种的。
她的遗言,就是葬在梧桐树下。
沈岫离常常气得牙痒痒,就算沈岫倦死了,那棵大树还是立根在那里,还愈来愈茂盛。
这不就昭示着,陛下对沈岫倦的爱,像大树一样扎根在他心里,一直到不可替代。
沈岫离央求皇帝,砍了那棵树吧,他搂着女人娇小玲珑的身躯,叹息,“何必呢。”
何必呢?你既然已经得到了你奢求的,其它就不应该再强求。
你沈岫离是一辈子也代替不了沈岫倦的。
哪怕七分的容颜,一样的爱好,相似的性子……
夜色渐浓,梧桐就立在庭院间,它的枝叶伸展开来,在微风下轻微摇曳。
男人无言,转身离开时,给庭院上了锁。
末央宫,成了和冷宫差不多的,却繁华的宫殿。
时间一年年过去,庭院杂草丛生,末央宫一直没人住,柜台上的玉盘,厅上的橘子……都蒙上厚厚的一层灰,纵使这样也掩盖不住之前的繁华。
梧桐树还在疯长,一年比一年繁茂。
朝代更替,终于——
那个活了两个世纪的梧桐树倒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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