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尘篇 酒后疯

见身旁的人碰到她胳膊，似是要扶她起来。

孔青禾倏地颤了一下，又很快平静下来，揉了揉太阳穴，没有要顺着对方的意思。

“不必，今日提早退席不好。”

“好罢，听师尊的。”

接着，就是一天下来的流程，少年只静静坐在她身边，什么都没说。

她试着用体内的灵力放慢自身的血液循环，奈何怎么也凝不下神。

眼前的景物一片模糊，甚至开始重影了。

不知过来多久，孔青禾意识到嘴里的干涸，口腔就像被砂纸磨过一样，她咽了口唾沫，本能望向桌子上的杯子，砸吧砸吧嘴。

“水……”

那嗓音哑得不像话，磕在耳膜，心也跟着泛起痒。

“师尊说什么？”可能因为声音太小的缘故晏深没听清，又把耳朵凑了过去。

“我要喝水。”

女人的气息温醇，像温润的宝玉，带着微微热度，拂在耳侧，似丝弦被轻柔拨响，低而迷离，带着酒气，字字醉人，惹的少年一片心悸。

明明该像机器人一样冰冰凉凉的语气，怎么总能让人想入非非呢？

晏深挑了挑眉，心底泛起久违的恶趣味。

自己师尊酒量还真不是一般的差，如果在稍稍加点的话……

“喏，师尊喝罢。”

孔青禾接过少年递来的玉觥，也没多想，一股脑的往嘴里灌，一杯喝完她觉得不够解渴，又喝了一杯，又一杯，又一杯……

已是月色，十里惊鸿宴距离结束不远了。

星宫的月色浓郁，清辉银光落在孔青禾嘴角还未干透的水渍上，如碎玉浮动，粼粼点点，又似被镶上了一层淡淡的珠光，光彩氤氲。

她醉了，醉得一塌糊涂，醉得不省人事。

晏深看得心痒痒，就要帮她擦，落到指尖的触感却让他晃了晃神。

他曾在鸟居的藏书阁里读过，天生的的冰灵根持有者，受灵根影响一般体内温度很低，就算是酒色无人，也根本不可能有这么热。

片刻，他有了思绪，不动声色地勾起嘴角。

“师尊，晚宴要结束了，徒儿送你回去罢。”

而孔青禾也不出声，眼神迷离地望着桌面。

她开口，声音仍然沙哑“回哪儿去？”

“回家。”

“家在哪儿？”

“析云殿。”

“析云殿在哪儿？”

“洺晏山上”

“洺晏山在哪儿？”

“……”

师徒二人就这么有来有回地说了七八句。

宴会的人零零散散地散了，剩下的除了处理后事的还有闲心逸致唠嗑的。

扶着孔青禾的手向外走，半路却被截了胡。

“师侄这是要去哪？”

诛炘含笑挡住他们二人的去路。

“不关阁主的事？”

少年的声音少见的冷下来。

“还认识我？”

“阁主威名四方，我如何不认识了。”明明是赞许的话却被他读出了另一番令人寻味的语气。

少年眼中闪过一丝锐利“阁主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告退了。”

“慢着。“诛炘叫住他，端倪片刻，缓缓开口到：“八年前天地间发生了一件大事，师侄可知道？”

“呵，那与我何干？”

“八年前的十二月中旬，是天下之人皆大欢喜的日子，却唯独只有一人黯心销魂，呕心抽肠。”

见对方不语，他又道：“这八年来，年丁兴旺，像你这样的乞丐出身倒是少见。”

“这又如何？阁主嫌我的身份低微要迁怒于我？”

诛炘闻声笑出了声，但不是发自肺腑的笑。

“不至于，只是师侄知道这八年人仙两界为什么这么兴隆吗？”

他说话总喜欢卖关子，吊着人一步步走进他的陷阱，可晏深却偏不顺他的意。

“当然知道，八年前魔界被端了老巢，尽数剿灭，上界魔尊在诛仙台被当场绞死。”

少年说话时轻飘飘的，听不出语气。

诛炘又道： “那你可知道那个伤心之人是何人？”

少年泰然自若“阁主神机妙算，何必来问我？”

“不错，我 的 好 师 侄 还 真 是 聪 明。”

聪明 一词略有深意。

“师 叔 谬 赞。”

晏深表面恭维，实际上连这个试探他的便宜“师叔”以后怎么个死法都想出来了。

二人寒暄之即，孔青禾就抽开晏深的手，骑在瑶池岛中守门的石狮子上。

晏深：……

诛炘：……

孔青禾：“驾！—”

她这一声喊的慷慨激昂。

“马儿快跑啊！”

长久一片沉默。

孔青禾酒意正酣，全然不知自己人设已经崩出了十万八千里。

“师尊？”

“你要和我赛马吗？”

“……”

诛炘在一旁调侃“玄尊这是醉了罢，随师叔一道如何？”

“这不劳你费心，我想天枢阁应该在析云殿的反方向罢。”

晏深一边回答一边拽住孔青禾的腰，手感却是意外的好。

感受到一旁的拉扯，孔青禾更加握紧了石狮子的头，竟硬生生握出一道掌印。

“啊！你干什么？！哈哈哈哈哈哈，好…好痒……哈哈，别碰。”

晏深活了一辈子也不曾想过他师尊这种人居然有痒痒肉。

孔青禾从“马”上掉下来了，干脆在地上耍起赖皮，不动了。

衣裳被她折腾的一塌糊涂，此时她领口打开，露出锁骨以及一片雪白的皮肤。

感受到诛炘的目光，晏深用身形把他不检点的视野挡住了。

晏深极为不情愿，道：“看够了？”

对方回答：“没看够。”

……

天枢阁主，为老不尊。这句话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孔青禾似是看到了什么，有了动静，她慌忙起身，躲到自家徒弟身后。

她惊呼：“癞…癞蛤蟆！别让它跳到我脸上！”

这天界怎么可能有癞蛤蟆？金蟾还差不多，话说金蟾也不该出现在瑶池啊！

两人顺着她惊慌失措的目光看向另一头。

定睛一看，那哪是什么癞蛤蟆？那分明是草丛里摆着辟邪的石兽。

“师尊不怕，我们回家。”

“家在哪儿？”

“……”

又来了是吧。

作者：“谢谢๑•́₃•̀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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