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潋:没事了,别怕
凤潋抚着竹笙的手,细细的安慰
说来好笑,明明伤的是她自己,却无端要安慰起旁人来
眼看这小脸抽噎着,泪花与鼻涕混合在一起,俨然成了泪人
偏生哭得毫无章法,一丝仪态也没有,脸颊红肿难看,活脱脱的乡村丫头
竹笙:姑娘,我怕…
凤潋:没什么好怕的
凤潋依旧笑着,轻轻拾起地上的剑
剑身雕刻复杂的图案,晦暗难懂却似乎别有深意
吴世勋看见,对方拾起剑的时候,寒光冷冽,剑光摄寒,像是无意的呻吟,发出不甚明显的警告
而那位清秀的姑娘,表情依旧干净,笑容也是淡淡的,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
明明处在极度危险的时刻,她依旧不慌不忙,没有任何恐惧,从容应对
偏生,在她的身上,看不出太多的破绽
寻常女子的锦衣玉食,芊芊玉手,刁蛮任性或是大家闺秀
在她面前,全然没有
她像一个普通人,又与普通人不大相似
吴世勋:真是奇怪…
吴世勋潇洒的笑笑,半边折扇遮住唇角的笑意,只余下明亮的双眼,流光溢彩,好不惊艳
柳汛:公子,我们出来是有正经事做的
吴世勋:我知道
柳汛:可是,属下看您不像知道的样子
柳汛撇嘴,无奈的看着吴世勋
他真的不太清楚自家主子在做什么
要说喜欢吧,也的确喜欢
看见那位姑娘时,眼睛透彻明亮,嘴角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
眼睛都快拉丝了!
可方才他又看得分明,刚才是公子故意的,将剑暗暗使用内力向着那位姑娘的脖颈刺去
这万一姑娘反应不及,那可是妥妥的要出人命的!
虽然不知道那位姑娘为何能用药消掉他的内力,但他可以确认,脉搏之上,那位姑娘的确毫无武功,而且些许草药苦气,苍白肌肤,更是证实对方久病缠身
吴世勋:你懂什么?
吴世勋忍不住,恨铁不成钢,使劲敲了敲他的头
吴世勋:那位姑娘,可不是个寻常人
说着,手下更不留情,暗暗加重了几分力道
柳汛:公子,你说归说,别敲我呀!
吴世勋:你不知道闪开?
吴世勋皱眉,有些不可思议
毕竟,平时没见他这么听话的乖乖挨打
他与柳汛虽是主仆,但因为自幼一同长大,情如兄弟
平时若有贵客登门,这小子就规规矩矩做好他侍卫的职责,冷静又淡漠
一身笔直的立于他身后,眼神冷冽,手中持剑立于腰间
还有那么几分忠心护主的那样儿
但在眼前这种情况,他就会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跟乡村的农野兄弟没个两样
遇见了喜欢的就买,看见热闹边去看
哪有一点作为下属的样子
更别提站在那儿,乖乖挨打了
柳汛:别提了
柳汛一听,更加委屈了
柳汛:方才抓住那位姑娘时,不知道那姑娘身上有什么药,竟然将我数年内力化为乌有
柳汛:不过…
柳汛的眼亮了亮,皱着眉头,觉得更加不对劲
柳汛:我瞅着,那位姑娘的侍女拿着的,与碧笙剑甚为相似,莫不是真是出自碧笙宫的?
吴世勋:碧笙…
吴世勋呢喃出声
他也不是第一次听说碧笙剑
有这么一个江湖中的门派弟子在他身边,一天唠唠叨叨个不停,有时甚至喝得畅快淋漓,拉着他几个通宵地讲述江湖门派中不为人知的各种小道消息
对于碧笙剑,他丝毫不陌生,也没有什么太过惊奇
柳汛奉师命下山,待在他身边本就匪夷所思
如今这么个高手待在旁人身边,他也不觉奇怪
毕竟,这么多年以来,他发现不少江湖人士
乡野之中,闹市之内,小户人家
不少但也不甚常见
就是不知道这些江湖中人,为何要隐于凡尘俗世
说是历练,可他却不见得
凤潋:不过…
凤潋:这天,可是要变了
秀丽的长发随风扬起,她抬头,眼睛却失去了光亮
语气有些惆怅,但大多都是平静
有一种风雨欲来的平静
竹笙:要出什么事了吗?
竹笙也随着抬头,却看不清天空的变化
星光闪烁,寒风瑟瑟,耳边还是一如既往的吵闹
她看不明白,也不清楚,但总有那么一种直觉,在告诉她
危险逐渐来临
凤潋:也没多大事
凤潋低头笑了笑,烛火之下,虚无缥缈的面容并不鲜活,确是苍白无力
没有正常神色的鲜红,神情却是自然
只是那笑,无论如何来看,也着实是勉强得很
瞧着,多少有些刺眼了
凤潋:阿笙,我们不逛了,早些回去吧
竹笙:好
虽然不知自家公主瞧着这天,看出了什么异象
但瞧着这天,有些灰蒙蒙的,大有乌云遮目的架势
一看便不知是什么好兆头
吴世勋:这天黑路窄,极易出事
吴世勋:不如我陪姑娘走一遭吧?
收起平日的轻佻,吴世勋笑着,皙白的面孔本就生得好看
眼睛里多了实际的诚恳,更显得公子翩翩如玉,独立倾城
微风拂袖而过,淡淡的清香飘来
凤潋无意识的眨眼,有些疑惑地偏头看他
那香气,像极了前些年养在外面的紫涵花香了
一瓣一绚丽,一瓣一沁脾,一瓣一侵骨
花之绚烂,实为剧毒,极易寻觅却极难养活
而闻着的这股香气,虽然不重,但也能清晰的辨别出,养了许久了
只是,这花虽是毒花,但却与寻常的花不同
若是不置成毒药,此花就算养在那儿,也不过充当装饰罢了
只是,会有人悉心栽培毒花,却只是为了观赏吗?
此人,聪明睿智,不笨,确是用最笨拙的方式来接近
是他发现了什么?还是仅是好奇尔?
凤潋:多谢关怀,只是不必了
凤潋:更深露重,我身体也算不得多好,只怕是路上极易出事,到时公子怕是少不了麻烦
凤潋:况且,瞧着公子不大像是寻常人
凤潋虚弱的笑了笑,苍白的面容上,细密的虚汗逐渐攀爬
凤潋:若是一路相随,怕是我也少不得麻烦
竹笙:就是
竹笙狠狠瞪了一眼,眼睛里,止不住的防备
竹笙:公子还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的好,别给我家姑娘惹麻烦了
虽是被怼,吴世勋心里却不见半分失落
他在府中的日子,荣华富贵、锦衣玉食都不缺,一切皆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般令人艳羡的日子
可他却觉得,这般日子,无趣且僵硬,整日里知乎所以
一堆大道理将他的自由锁在了府中
其实,他并没有多大情绪波动
欢喜,忧郁,轻佻,肆意,不过都是这份沉重枷锁中的假象而已
也不是没有人说过讨厌他之类的言语
说实话,他的言语轻佻又不负责,若不是家有名望,早被打死也不是不可能
这点,他不是不清楚
可这世上,大多隐藏内心,虚与委蛇
即使是拒绝,也非得含蓄其中,总要说出些大道理来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服众,才能维持那早已不堪,却又勉强能摆在台面的所谓颜面一般
柳汛:少爷?
柳汛有些不安,试探性的叫了几声
总之,看主子的表情,他觉得,事情可能不大妙了
吴世勋:跟上去看看
……
柳汛:少爷,你干嘛呀?
柳汛无奈的拉住吴世勋的袖子
柳汛:那位姑娘,明显就不大待见你,你这样跟上去,且不说那位姑娘会不会生气,就说那旁边的丫鬟,铁定不会饶了你
柳汛:难不成,你还要跟她在打一架不成
吴世勋:我会怕她吗
柳汛扶额,微微泛红的眼眶看着面前皎如明月的面容
明明还是那张脸,神色却大不相同
眼睛里满满的兴趣,还有淡淡的欣喜
分明平日轻佻又放荡,肆意妄为得像是毫无约束的混世魔王
此刻,确是多了其他的情绪,像个人,不再那么虚假
身上的枷锁还在,在此刻却全然忘于脑后
这样的场景,他在梦中早就反反复复出现过无数遍,但在实际生活中,确是从未出现过
这样的情况,谈不上不好,但说好,他却不这么觉得
那位姑娘,看着普普通通,没有什么特殊的贵族气质,瞧着也像是贩夫走卒的儿女
但那样厉害的毒,就连专攻毒术的浮云谷都未曾制出的毒药,那位姑娘轻轻松松就能挥手撒出
那样的人,又岂非是寻常人?
吴世勋:对了,好歹是我无理在先
吴世勋:记得把损坏物品的钱赔了
柳汛:知道了,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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