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云起看向望着林剩的盛歌,关心道:“盛相,你没事吧。”
“无妨。”盛歌冷道。
连云起微微皱眉,却是没有说话,只是站在那里未有动作,她有些不适应,对于盛歌这样忽冷忽热,奇怪的情绪。
盛歌走到茶桌旁坐下来,提起茶壶倒了一杯茶,端起来喝了一口说道:“很好的茶。”
“盛相,齐王应该如何处置?”连云起问道。
盛歌赶紧走到连云起的身边低声说道:“我必须带着齐王去废城,他和季将军之间有承诺。”
连云起一惊,随即说道:“是,但是盛相,主君若是知道必定会大怒的!”
盛歌说道:“这个不必担心,不过你需要辅助我做一些事情。”
连云起躬身道:“请盛相吩咐。”
盛歌凑到连云起的耳旁对她低声说着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黎明破晓之时,天际还只是一片白色,盛歌和连云起押着林剩去往了废城。
为了不太招摇,连云起还是建议盛歌走了人烟罕至的偏路。
“这条路名叫绿竹,曾经是为了文青公主而建造出来的路。”林剩坐在囚车内看着随着冷风晃动的竹子说道。
盛歌骑在一匹白马之上,她抬头看向参天的竹林说道:“斯人去,留下的只有落寞。”
林剩说道:“谢谢你。”
盛歌没有回头,只是微微笑道:“为何说谢谢。”
“我和季将军之间有一个承诺,无论是生是死,我都要去到废城见他一面。”林剩严肃道。
盛歌说道:“我知道。”
林剩一愣,问道:“你,知道?”
盛歌似是微微叹了一口气,却有不那么明显,她说道:“季将军至死仍然站在废城的门外,等着你。”
林剩微微皱了皱眉,攥紧拳头低声说道:“季将军。”
盛歌继续说道:“马革裹尸,只为那一城的百姓,季将军值得让人敬佩。”
说完,她扬了扬马鞭,向前面加快骑了几步。
林剩仰起头,向后靠在囚车的围栏上,他的眼角流下了一滴泪水。
他明白,这一滴泪是此生最后一次,从此他便不再是齐王,而是临赵的阶下囚林剩。
而这一切都是为了那个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明日而战!
片刻后,盛歌和连云起还有林剩的囚车来到了废城外,乌云跟随了他们一路,雪花又飘了下来。
盛歌从马上下来,走向了城门附近,季振中站在那里,全身早就被冰封住。
“云起,去把囚车打开。”盛歌对身边的云起说道。
“是,盛相。”连云起躬身拜道,向囚车走去,她打开车门以后。
林剩扶住囚车门的门框,走了下来,他昂起胸膛,正色的向季振中的方向走去。
“齐王,您的铁链,末将还未,”连云起转身喊道。
盛歌摆了摆手示意连云起不必再喊他,林剩不会在乎这些。
他来到季振中的遗体前,抬起手拂去季振中布满霜冻和血污的脸上,新落下的雪花。
那本来是深棕色的盔甲已经是白色的冰冻,林剩握了握他的双肩。
冰冷和寒冷入骨刺骨,可是林剩却感到了涌动着的永远不会停止的热血,那么滚烫那么有力。
林剩环顾着季振中的周围,地面上积着厚雪,而那雪下却是三百齐地士兵早已经风化的遗体。
盛歌走到林剩的身边说道:“季将军完成了对你的承诺,这城中的人,他守住了。”
林剩说道:“是,谢谢你。”
盛歌轻笑道:“从方才到现在,你对本相说了两次谢谢。”
“这一个谢谢,是替这城中的百姓说的。”
“若不是你,或许他们早就死在了宋益的屠刀下。”林剩说道。
盛歌说道:“可是,他们成为了奴隶,那不是一样的痛苦和艰难?”
林剩向后挪了一步,然后单膝跪在地上,向季振中的遗体拜道:“艰难的活着,也会有希望。”
“季将军,本王依约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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