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十年前的一念之差 莫逍不是莫逍？

莫逍：这个问题，你不该问我爹，因为他已经死了。而我，是莫愁！

莫西战：什么？！！

成茂飞：唉，果然如此！

莫锟：成前辈，你知道？

成茂飞：这世间，没有茂飞不知道的事。真正的莫兄，十年前已经死了，从他再次出现，我便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

你...是啊，都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我早该知道不能信人了，为什么偏又蠢到相信了？

你...我为什么，要信人啊？！

电闪雷鸣，大雨倾盆。你抬起头，望着从夜幕中落下的雨，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六年前的那天。

数不尽的数字，下不停的雨，雨水冲刷着你的一切。热情、自尊、信念、良知、原则、统统冲刷干净。

什么也不剩，什么也不留。你本就一无所有，到头来，依旧是孤家寡人。天地之大，唯有一个自己罢了......

但你自问不曾害人，平生所求，也不过活着而已。可为什么活着这么难？为什么老天要这么对你？

只因为......你生来便是魔女吗？

因为天生魔女，所以仅仅连活着，都是不对的吗？

莫逍：为什么信人？这句话，我也想问我自己。倘若，我不是轻易相信了你娘，也就不会害死了我爹。

莫逍：整整十年，我没有一日，不在自责与痛苦中度过。我无法面对二叔三叔还有梨儿，更无法面对自己。

莫逍：我一日日变老，一日日变得更像我爹，我活下去的唯一动力便是为父报仇。

莫逍：即便，活成另外一个人。即便，世上再无莫愁。我亦无怨无悔！而导致这一切的过错，全都源于十年前的，一念之差......

莫锟：大哥......不，愁儿。你说大哥死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莫逍：（沉默良久，方道）这还要从，十年前说起......

如果十年前，我没有踏进那间密室......如果没有打开那扇门......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十年前......

杀炎魔：你在偷看我？

莫愁：（到吸一口凉气）啊！

杀炎魔：（笑盈盈）我好看吗？

莫愁：你这恶女，莫想蛊惑人心！

杀炎魔：这么说，你会为我所惑？

莫愁：你别胡说！我只是来看看，天下第一恶女，是什么样的！

杀炎魔：那在你看来，我是什么样的？

莫愁：不过是个普通女子罢了。

杀炎魔突然笑了起来，她手脚上都被戴了铁锁链，这一笑，那铁锁链子也跟着发出响动。

莫愁：你笑什么？

杀炎魔：笑你无知，竟把天下第一恶女，看做普通女子。

莫愁：天下第一恶女又如何？最后还不是被我爹捉了来？

杀炎魔：那是因为你爹使诈。他趁我生产最虚弱之时，将我抓来。又以降魔咒困了我整整九年，让我与女儿分离。

杀炎魔：你们不是自称名门正派吗？这可是正道所为？

莫愁：对于你这种恶女，自然不需手下留情！

杀炎魔：哈哈哈，可笑。你爹抓我，只是为了魔族的秘术，说的什么维护正义，都是屁话。

莫愁：不可能，我爹不是那种人！

杀炎魔：不可能？

杀炎魔挽起衣袖，露出胳膊上的道道伤痕。

杀炎魔：他日日折磨我，就是为了逼我说出魔族秘术，这些伤痕难道有假吗？

莫愁：这......

莫愁紧皱着眉头，他似乎在犹豫，犹豫要不要相信杀炎魔的话。可相信又能如何呢？恶女不就应该受尽折磨吗？

杀炎魔：（指向牢门口的一道符咒）你瞧那道降魔咒，他每每施法，我便痛苦不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说着，杀炎魔秀美的脸庞，落下两滴情泪。看上去，分外热人怜爱。杀炎魔抬起一双泪眼，深深的望着莫愁。

杀炎魔：这就是你们正道人士，该对一个女子做的吗？

莫愁：（犹豫）你......

莫愁将目光移到降魔咒上，他刚要走过去，却被杀炎魔制止。

只见杀炎魔痛苦不堪，跌坐在地，捂着胸口，呼吸十分困难。

莫愁：怎么了？

杀炎魔：那符咒又发作了，我的心好痛......

莫愁：啊！那怎么办？

杀炎魔：（向莫愁伸出手）救救我......撕下它......

莫愁：我......

莫愁看着杀炎魔，陷入了两难。眼前的女子美艳可人，他不忍美人受苦。但这美人毕竟是天下第一恶女啊。

杀炎魔：（跪着向莫愁靠近）我知道你是好人，你同你爹不一样。只要你愿意救我，我可以告诉你魔族秘术......

莫愁：(惊讶）当真？

杀炎魔柔弱的点了点头，莫愁立刻喜上眉梢。其实他今日来此，也不止是为了看杀炎魔的模样。

莫逍醉心武学，从小便对他不上心。于是他想着，若是自己能得到魔族秘术，是不是可以讨父亲另眼相看？

莫愁太需要父亲的关注，甚至没有怀疑杀炎魔的话的真假，便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他撕去了贴在牢门口的降魔咒，而就在同一刻，杀炎魔挣开锁链，扑向了莫愁。

莫愁：（动弹不得）你做什么？

杀炎魔：你倒是怜香惜玉，只可惜，脑子差了些。

莫逍：恶女！放开愁儿！

莫逍走进地牢，正好见到杀炎魔夹持了莫愁。

杀炎魔：哟，老东西你来的真巧.你若不来,我还正要去找你呢！趁我虚弱之时，将我抓来，折磨整整九年。

杀炎魔：这笔账，今天我要与你好好算算！

莫逍：你还有什么冲着我来，不要伤及无辜。江湖规矩，祸不及家人！

杀炎魔：哈哈哈，规矩？规矩是你们这些正道人士要守的，我可是恶女。伤及无辜，不正是恶女所为吗？

杀炎魔：我同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不一样，想杀便杀，行事快活就好，你奈我何啊？

杀炎魔：现在降魔咒已取。莫老儿，你还有什么能威胁我？！九年之仇，失子之痛，今日我便要找你来报！

莫逍：你要报仇就报，这是你我之间的事，放了愁儿！

杀炎魔：你想让我放了他？也不是不行。你现在在我面前自废武功，我便依你所言。

莫逍：什么？

莫愁：爹，不要！！

莫愁话音未落，杀炎魔便将指尖的火焰，移到莫愁眼前，莫愁害怕的将头往后缩，可那火焰却越来越近。

莫逍：不要伤害他！

杀炎魔收回火焰，一脸玩味的对莫愁说道。

杀炎魔：你爹，很在乎你嘛！

还是莫愁始料未及的，他活了二十年，始终不曾从父亲身上感受到关爱。他一直以为，父亲是不爱自己的。

见莫愁没有行动，杀炎魔忽然在莫愁脖颈抓出五道抓痕，莫逍吃痛大叫。

莫逍：你干什么？！

杀炎魔：舍不得自废武功？那便给你儿子收尸吧！

莫逍：如果我自废武功，你就会放了愁儿？

杀炎魔：我随时恶女，恶事做尽尽，但有一点好，言出必行！

莫逍：好。

莫愁：爹，你不要相信她！

莫逍看了眼莫愁，他眼里又深深的无奈。但第一次，莫愁第一次从他的眼里，看到了一个父亲该有的神色。

莫愁：不要！！！

莫逍迅速点了自身的几个穴位，他提掌运功，猛地吐出一大口血！双脚一弯，跪在地上。

杀炎魔松开莫愁，向着莫逍走去。莫逍想要阻止，却发现自己还是动弹不得。

杀炎魔：啧啧啧，还真是父子情深啊。

莫愁：（吼道）杀炎魔，你要对我父亲做什么？

杀炎魔回过头，对着莫愁灿烂一笑。

杀炎魔：我说过，会放了你。但我没说过，放了他！

杀炎魔笑着转身，她头也不回的往门外走去。

莫逍身边，突然燃起一圈紫红色火焰，火苗迅速扑倒莫逍身上，顷刻便将其吞没。

而莫愁，眼睁睁的看着杀炎魔离去，眼睁睁的看着父亲被大火吞噬，眼睁睁的看着一切发生，无能为力......

莫愁：这便是，事情的真像！

莫愁：因为一念之差，轻信恶女。害死了我的亲爹......

莫愁：这些年，我不敢告诉任何人。那个叱咤江湖，一代英雄豪杰的我的父亲，被他的儿子害死了。

莫愁：我骗二叔、三叔，我爹被恶女所伤，要在密室修炼神功。而我亦留书出走，再无音讯。

莫愁：他们不知道，十年来，我一直躲在密室，扮演着父亲的角色。我这个逆子，唯一能做的，就是代替父亲活下去。

莫愁：我以为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衰老，可越是这样，我就越像我父亲。虽然容颜老去，但我很开心。

莫愁：将自己活成了父亲，才能让他继续留在这世上......

莫西战：怎么会这样？大哥他......

莫愁：二叔、三叔，你们说灵儿虽为魔女，但因师徒情分，要我手下留情。可如今，你们还能让我手下留情吗？我要如何留情啊？

许巍飛：莫老庄主的事，的确令人惋惜，但这与灵儿何干？她自小便与母亲离散，那么小的孩子，又知道什么是非善恶？

莫愁：敢问七公子，我该当如何？杀人、诛心。我亲眼看着爹被活活烧死，他的惨叫声犹在耳边。十年，整整十年！我不得片刻安稳。

莫愁：让我杀了杀炎魔作为报复吗？一命偿一命，看似合理，可那诛心之痛，却痛我身！要我如何甘心，怎能甘心？

莫愁：我要杀炎魔的孩子，承受跟我一样的痛苦，我错了吗？七公子啊，如果是你，又当如何？

许巍飛：我不会允许父亲，为求秘术而伤害她人。

莫愁：那不是她人，那是魔！

你一点点搂紧了杀炎魔，感受她的体温一点点变凉。这是他们口中的魔，也是你素未谋面的母亲......

你用脸颊轻轻蹭着她苍白的脸，仿佛一只小兽，在体味母亲最后的温存。原来，这就是母亲的感觉。

那是一种与生俱来的，血脉相连的感觉。只是，为什么这么不真实呢？因为，才刚拥有，就要失去了吧......

如果，在破屋遇到她的时候，多说几句话就好了。如果，没有接受师父的护身符就好了。

对了，他已经不是你师父了......

半天没说话的你，忽然大笑了起来。你抬起头，泪水混着雨水，已经难以分清。

你...（苦笑）我也是魔，所以伤害我，也是理所应当的，对吧？莫庄主......

许巍飛：灵儿，你先冷静！

你轻轻放下杀炎魔。龙鳞似乎预感到了什么，他拉住你的手。你顿了顿，然后拉开了他。

站起身的那一刻，天旋地转，眼前几乎都是黑的。你晃晃悠悠的往前走，知道走到莫愁面前。

不知为何，即便眼前这个男人如此伤害你，可你依旧因他而感到心痛。或许，并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自己。

那个拼了命的努力生活，好不容易才有了一个家的自己...就这么背他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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