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你是不是看上羽宸了？

不多时，叶公公领着一位老太医到了前厅，紧接着就退了出去，不敢多留一刻。

那老太医颤颤巍巍的，垂首立在正厅的角落。翼璟晽依旧黑着脸，一口一口地抿着茶，不知在想些什么，似乎并没有留意到他的存在。

厅里的气氛静得诡异，所有下人都被遣了出去偌大的前厅只有他和翼璟晽两个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谁也不愿意先开口。

场面就这么僵持着，窗户大开着，阵阵微风灌入，却在这低气压下，如冬雪一般的冷冽。老太医走到窗前，刚想把窗户关上，翼璟晽突然来了句：“温太医，来了就请坐吧。”

温太医的手在窗前顿住了，上也不是下也不是，翼璟晽主动走到窗前，将窗户关上，在他的位置对面拉了把椅子，说：“老先生别站着，坐吧。”

温太医这才放下心，朝他浅施一礼，坐下了。他瞟了一眼桌上的布包，仔细闻了闻，试探着问了句：“这是药吧？这味道好像不是凌翼本土的。”

翼璟晽叹了口气：“老先生不愧是从医半生的人。这的确是药，不是凌翼本土的。”

“是我的手下在闻天城驿馆发现的，取自天羽。”

天羽的？温太医的眸光闪了闪。他对凌翼本土的药材都熟记于心了，但出了凌翼的国境，他连个半吊子都算不上。

“两天。”翼璟晽严肃地说，“我只给您两天时间，将这个布包里面的药验出来，只验出最主要的成分就可以。还有，您注意着点，这药药性很烈。”

两天？温太医犹豫了。天羽的医书，就算给他半年，他都不一定研究明白，现在只给他两天，这不是天方夜谭吗？别说他，郑恒，凌翼第一神医，够厉害了吧？郑恒都不一定做得到。

“二……二殿下，请问能不能让郑恒少爷也进府里，臣一个人，恐怕……”温太医为难地问。

“郑恒他这段时间忙着，再说，他一个孩子，又是丞相府少爷，哪能顾得了这么多事？而且……”

翼璟晽想了想，说：“我不想让他知道这件事。要是实在不行，您能认出几种是几种，反正能看出这包东西什么作用就行。”

温太医沉吟了一会儿，没有说话，显然是在思考。翼璟晽知道他为难，但只是叹了口气：“老先生，这件事是真的很急，不然我也不想催着您。”

“臣……臣尽力。”翼璟晽不想让郑恒掺和，自是有他的理由。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温太医也不能拒绝，只能硬着头皮应下了。

“卑鄙！无耻！下流！”

玟安公主府，负责报信的何卓前脚刚走，后脚翼璟旸就咬牙切齿地咒骂。

“你骂谁呢？这么大气性。”此时翼璟晞正坐在花园里，绣着一幅绣花样子打发时间。她脸上依旧是云淡风轻的淡漠。

“还能有谁？还不是那个羽宸？让他来真是给他脸了！”他愤愤地说，“来了就给我消停着点儿，一天到晚没个正经，就会琢磨些歪门邪道！”

“真是有什么爹就有什么儿！那羽宸跟他爹一个德行！手段一个比一个离谱！”

“你就贫！人家宸太子可是一表人才，不然怎么当上的储君？”翼璟晞头都没抬，淡淡地回了句。

翼璟旸冷笑：“是啊！果真是‘一表人才’，身边的人不是药师就是毒师，真是‘人才济济’啊！”

翼璟晞的手顿了顿。什么？天羽的使臣还有药师？不过她也没有过于惊讶，毕竟使臣也是人，来到这难免会水土不服生病，带个药师也无可厚非。

“不就是带了药师吗？谁出远门不带个大夫？”她放下手中的东西，无奈地说，“你说你急什么？你连人都没见着，发什么脾气呢？万一不是他呢？”

“没有万一！”翼璟旸冲口而出，“他那个爹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能干出什么好事？”

他这话一出，翼璟晞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一个关键点，就思量着问：“你为什么对羽宸偏见这么大？”

果然——“因为他爹是造反的！”

“停停停，等一下。”翼璟晞算是看明白了——翼璟旸确实对羽宸有偏见。

“你别张口闭口他爹他爹，他爹是他爹，他是他，跟他不挨着。我就问你，撇开文德皇帝不论，你觉得他怎么样？”

她的话，让翼璟旸陷入了沉思。的确，他是对羽宸心怀芥蒂。其一是因为十年前六皇子的事，其二，是因为羽谦的到来。究其原因，就一件事——天羽文德皇帝造反。

他并没有太了解羽宸，甚至连羽宸的面都没见过，仅仅凭着文德皇帝的事，就仇恨羽宸，这一点他的确太专断了。

但这种想法在他的脑海里，只是一闪而过，顷刻间便没了踪影。

是，撇开羽越秋，羽宸是没有什么大错，然而那是以前。现在对方的手竟然伸得这么长，主意都打到他姐头上了，他绝对不能忍。

见他沉默了，翼璟晞又说：“刚刚何卓都说了，这个损招不是羽宸出的，有问题的是他的一个随从，你对他这么大意见干什么？”

“何卓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啊？你到底在想什么？”翼璟旸简直想掰开她的脑壳看看她到底在想什么，“何卓那是含蓄了，你也不想想，下人有问题，主子能没有问题吗？奴才干什么还不是主子说了算？”

翼璟晞看都没看他，依旧在绣花，翼璟旸见她也不知道有没有在听，就拍了她的手一把：“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翼璟晞被他整无语了：“听着呢。我是说咱们防着点儿是没错，但你也用不着戾气这么大吧？”

翼璟旸愣了愣，随即竟然问出一句——

“你是不是看上羽宸了？”

霎时间，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默了。

“不行！绝对不行！”翼璟旸冲口而出，“姐，你清醒一点儿！说什么狗屁联姻、和亲，那文德皇帝就是想将你扣押在天羽，你要是答应了那你就是人质，就是你的命被掐在了羽越秋手里。到时候不管父皇做什么决定，都要顾及到你。”

“这样下去凌翼的国运都握在天羽手里了，一旦走错一步，你连怎么死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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