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交锋（六）

楚澜峥在一旁默默听着，隐隐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身边顾临徵一直不开口，她只好道：“你放心，若真有此事，朝廷定不会放任不管，只是江都是你们的家，祖宗基业都在江都，如若今日离开又能到哪里去？若信朝廷，请先留存江都，待查清真相，定还你们一个安乐江都。”

男人听后，连连叩头，妇人的目光中带着满分的感激望着楚澜峥。

待男人带着妻儿离开后，一直未开口说话的顾临徵这才望向楚澜峥：“慕容大人答应的这般爽快，看来是想要为陛下肃清朝纲？”

楚澜峥不知顾临徵这话是什么意思？

想到自己的猜测，楚澜峥微微勾了勾唇角，意味深长：“下官不过是做了吏部官员该做的事情罢了，再者说，下官为顾大人做的这顺水推舟的人情，顾大人不感激下官反倒责怪，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顾临徵微微眯眼，似乎在品味她这番自我捧高的言论，可是心底却是惊异不止，不由细细思考此番这慕容裴的言辞究竟是何意。

试探吗？

明昭帝的试探，担心他和苏行远，还是要将慕容裴归为己用呢？他这般所作所为，究竟是明昭帝授意，还是燕王的意思，还是远在镇榆的那个的意思？

见顾临徵眯眼不言一词，楚澜峥轻勾的唇角隐隐有些垮掉的征兆。

他这是什么意思，默认还是思考，是在考虑他的身份和他此言的真假还是说此行的目的真的如她所料这般并不简单，又或许，两者皆有？

只是一个呼吸眯眼勾唇的瞬间，两人便在脑海中中想过无数的可能，最后得出的一致结论便是，静观其变的试探。

“慕......”

“大......”

第三十七章 初次交锋 （五）

两人齐齐开口倒是打破不少尴尬，只听顾临徵道：“慕容大人今日之举传入帝京不怕朝中讽议？”

听了他的话，楚澜峥又有些不确定了，似乎他也被蒙在鼓里。

“下官行得正坐得直，陛下明目清心定不会听信朝中小人言论。”既然摸不清他的意图，那干脆站在明昭帝这边好了，不论怎样，现在坐在帝王宝座上的还是明昭帝。

顾临徵面上带笑，心中却感叹这是一个不好啃的硬骨头，“自然，既然如此，我倒是要祝慕容大人官恒永通了。”

试探不管用，那就恐吓威胁，既然你站的正，那就千万别在明昭帝崩后成为众矢之的。

楚澜峥微微皱眉，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良禽择木而栖，下官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下官在此多谢顾大人了。”

若言此事，为时尚早。

四目相对，如同两把锋利的冷矢，堪堪划过漆黑的夜幕。

有什么东西，在那一刻隐隐露出锋芒。

江都的天气不似帝京，入夜后便连空气都沾染着湿意的粘稠感，楚澜峥夜半时双膝总是疼痛难忍，不得不醒着坐等天亮。

江都的风也总是带着一股潮湿，就像是从前在宫中雨后御花园的味道。

经过那一夜，楚澜峥有些确定他们此行不仅仅是春汛这般简单，应该同朝中形势有关。只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顾临徵同苏行远的速度会这么快，完全没有一点缓冲的机会，倒是让楚澜峥不由怀疑他们的目的是否仅仅是李信了。

一向风光无限，眼高于顶的江都郡守李信此刻却是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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